姬修眉峰紧蹙,“此刻?”
夜色已沉,帝京宫闱怎会这般时候传召?
来使瞥见一旁的魏刈,当即补道,“世子,烦请同往!”
魏刈眸色微动,与姬修交换了个眼神。
二人心中同时掠过不祥预感———
这般紧急的时辰,怕是宫中有大变故。
姬修霍然起身,沉声道,“走!”
夜幕四合。
姬凤倚在窗边,面无表情地望着天际渐浓的墨色。
白日刚落过一场雨,今夜星河璀璨,繁星如碎钻缀在天幕,熠熠生辉。
庭院里静得能听见风声,可姬凤清楚,凤王府外早已被暗影卫层层围困。
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殿下,您今日奔波一日,不如早些歇息?”身后的长随小心翼翼劝道。
姬凤淡淡抬眼,“不急。”
今夜的夜,还长着呢。
姬修与魏刈策马疾驰,一路扬尘,以最快速度闯入皇城。
刚到明昭殿外,二人便觉气氛迥异往日———
殿宇间弥漫着一股森然肃穆,连宫灯的光晕都透着凝重。
张总管已等候许久,见二人到来,连忙躬身迎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濯王殿下!您可算来了!陛下已等候多时,快请进!”
姬修心中猜测愈发笃定,脚步陡然加快。
踏入殿内,龙床之上躺卧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正是姬帝。
“儿臣拜见父皇!”
姬修跪地行礼,却迟迟未等来回应。
他心头一沉,抬眼看向张总管:“父皇怎会如此?”
张总管喉间哽咽,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濯王殿下,陛下晚膳后便说身子不适,未过多久竟连路都走不动了———”
姬修猛地起身,大步流星冲到床边。
只见姬帝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半分清晰的声响。
“父皇!”他攥住帝王冰凉的手,声音发紧。
魏刈亦察觉不对,沉声质问:“孙御医何在?为何此刻尚未到场?!”
张总管抹了把泪,哽咽道:“是陛下陛下不许宣召”
魏刈眉峰微拧,眼底翻涌着怒意。
姬修更是怒不可遏:“荒唐!父皇突发恶疾,尔等竟敢如此懈怠!即刻去———”
“不”
微弱的声响从姬帝喉间溢出,打断了姬修的话。
姬修立刻俯身,贴得更近:“父皇!您哪里难受?”
姬帝缓缓摇头,幅度轻得几乎看不见:“不必了”
他的身子,自己最清楚。
姬修急道:“可、可苏二小姐!她医术通神,若能请她前来,父皇定能转危为安!”
先前多少次,太医院束手无策的急症,皆是苏欢妙手回春!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魏刈回头,只见燕岭一身常服,神色匆匆地闯了进来,显然是听闻宣召,连官服都未来得及换。
燕岭一眼望见龙床景象,脸色骤变,快步上前:“陛下!”
姬帝艰难地喘了口气,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你们跪下听旨”
“父皇———”
姬修还想再说,终究是咬牙屈膝,重重跪下。
魏刈、燕岭等人亦齐齐在龙床前跪定。
姬帝手指微颤,胸膛起伏愈发急促,气息已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明显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朕知朕已大限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