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笛感觉自己的手上似乎有一些冰凉粘腻的触感……甚至好像在缓缓蠕动。但是她太累了,实在睁不开眼,随它去吧。她迷迷糊糊地想,总不可能真有蛇在自己手上爬……吧?
恍惚间,似乎有人以稳定而轻柔的力道托起她的后颈,让她靠进一个温暖且散发着洁净气息的怀抱,像被阳光晒过的亚麻。尽管想不起来,但这股气味又十分熟悉,所以这使她感觉到放松。
没多久,又听到"哒"的一声轻响,应该是陶罐被轻轻放置在地上的声音一一如果不是离得近,在这充斥着细微鼾声与梦呓的庭院里,绝对难以察觉。这连续的异样促使温笛想要睁开眼。
就在她视线将明未明之际……
猝不及防的,一片柔软而温热的触感,毫无征兆地覆上了她有一些干燥的嘴唇。
这种触感带着属于另一个生命的鲜活温度与微小的压力,细致地贴合着她的唇形。
很快就有一股清冽馨香的液体被徐徐渡入口中。液体滑过舌尖,带着奇异的甘美与滋润,她喉头下意识地吞咽,仍有些许溢出了唇角,留下一丝微凉。当温笛惊愕地睁开眼时,才发现刚才那些竟然都不是自己高烧下的错觉一一有人正在亲吻自己,以一种近乎哺喂的方式,嘴里还有液体不断进入口腔抵达胃部。
是墨丘利!
温笛立刻想要挣开这个拥抱,特别是在看清楚面前这个人是谁的时候。震惊与羞愤瞬间席卷她的心头,这让她挣扎得更加厉害。她立刻呵斥墨丘利:“你在干什么!”
几乎同时,另一股冰凉滑腻的触感,顺着她的小臂蜿蜒而上一-温笛扭头去看,赫然看到一条细长的斑纹小蛇,正从容不迫地沿着她的手腕向上攀爬,蛇的鳞片在稀薄的月光下泛起冷光。
“‖″
惊叫声尚未冲出喉咙,就被墨丘利温热的手轻轻掩住。赫尔墨斯的另一只手十分淡定地捏住盘在温笛手臂上的小蛇的尾尖,将它从温笛臂上提起,温柔地放回地面。
“嘘……不要吵醒其他人。“他年轻的声音贴近她耳畔,带着安抚的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温笛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变镇住了,她深呼吸几口气,平复狂跳的心脏。她的目光仓皇扫视四周,总算借着庭院中零星的火把与月光,看清楚了身处何地:在这个巨大的露天庭院里,横七竖八躺满了沉睡的病患,像是狂宴后醉酒的人群。
圣蛇在人体间隙无声滑行,毛色各异的神犬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逡巡其间一一毫无疑问,这一定就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神庙,那个传说中依靠梦境与神圣动物进行疗愈的圣地。
理解了现在诡异的处境,温笛勉强镇定下来,用眼神示意墨丘利松开捂住她嘴的手。
赫尔墨斯这才缓缓移开了手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觉醒来,从自家床榻到了陌生的神庙,身边是爬行的蛇犬,而自己最为信赖、视为弟弟般的徒弟竞然还亲了她。
这让温笛的脑子有些混乱,她一时间都不知道问哪一个好,只能想到什么先问什么。
“我回来的时候问了邻居的姐姐。"墨丘利解释得十分简洁,目光扫过她强作镇定的脸,“她说今天有事来找你,一进来就看到你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就用一辆木板车把你拉过来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里是最近的医神庙。”圣蛇并未远离,其中一条甚至好奇地攀上了温笛的小腿一-不只是她,这里所有躺着的病患身上都爬满了据说可以在梦中传递治愈力量的圣蛇。不止是蛇,还有毛茸茸的小型圣犬踱步其间,偶尔低头,用温热的舌头轻舔病患的手背或额头,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尽管理智上知道这些圣物没有毒性,甚至被视为治愈的媒介,但生理上的恐惧仍旧难以抑制。
温笛对着墨丘利说道:“不行,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赫尔墨斯看出温笛眼里的害怕,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再次俯身,耐心心地将攀上她小腿和试图靠近的蛇,一条一条轻柔地取下,放到稍远些的地方。这些像是锁链一样的束缚解除,温笛立刻手脚并用地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她踉跄站起,下意识后退两步,和墨丘利拉开些许距离。然而,最核心心的问题仍旧无法逃避,如鲠在喉。她脸上热度未退,不知是由于病热还是刚才的亲密接触。温笛紧紧盯着他,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在亲我?”她知道刚才墨丘利的举动已经越界了,一旦问出口两个人的关系必然闹僵,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装作没有发生的。赫尔墨斯也慢慢地从地上起来,他也退开些许,月光下他异色的双眼清澈,坦荡得近乎无辜,仿佛刚才那逾矩之举只是拂去她肩上的一片落叶。“因为你昏迷不醒,姐姐。”
这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发的事情,温笛继续诘问:“我当然知道我发烧了,但是你刚才为什么一一”
“温笛姐姐。"墨丘利适时打断她,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与一丝委屈,他微微蹙起眉,仿佛不解她为何如此激动,“您是真的没有感觉到我刚才是在喂您喝药吗?”
墨丘利指了指被温笛遗忘在脚边的那个朴素小陶罐。“您都烧到说胡话了一一邻居的阿姨说您在路上一直在说着她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