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嫁过来时嫁妆还算丰厚,起码比庄稼人好些。
姚令月硬着头皮去了。
李寡夫果然很好说话,二话不说让人取了几吊钱给她。
纸钱一洒,闹哄哄地办完了白事,姚大娘也算入土为安了。
钱姚令月没白借,她替李寡夫家放牛,他自己不好抛头露面,小郎还小每日出去放牛割草也不方便。
姚令月便每日几头牛一块赶,太阳下山了再赶回去,顺便割几篓子草带回来,干点捎带手的活计,相当于半个长工。
李寡夫家。
姚令月正准备敲门,门却先开了。
一张脸从缝里露出来,苍白得像浸了水的宣纸,眉眼细细的透着些秀气。
是李寡夫。
她上回来借钱时双方只隔着帘子说话,让小郎将钱递给她,这还是头回照面。
“你是谁?!”
李寡夫还在守妻孝,白巾子裹着一把细腰,身段漂亮且颇有姿色,总是半夜里被人摸门。
此刻见一个高挑的女人站在门外,赶紧缩了回去:“大白天堵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快走,不然我喊人了!”
小米听到叫声跑了过来,见到姚令月松了口气:“青哥别怕,这是替咱们放牛的姚娘子。”
又对姚令月道:“青哥胆子小,姚娘子你别介意。”
“我,我没看清…”李寡夫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你别往心里去,”姚令月摆摆手,规矩地转过身:“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提前将牛赶回来,牛都已经吃饱了,草我也给你们割好了。”
小米连忙推开院门:“姚娘子快进来,把牛赶进棚里就行。”
二人擦身而过时姚令月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她知道寡夫家的规矩多,得避嫌。
李寡夫却忍不住偷偷抬了眼。
他听村里人说过放牛的姚娘,以为是个粗野貌丑的农妇,怎么却长了这样一张俊俏的脸……
眉目明秀,大方坦荡。
虽然穿着粗衣短褐,却如碧梧翠竹。
李寡夫脸色一红,暗骂自己轻浮,赶紧挪开了视线。
姚令月将牛赶进牛棚就准备回家了,出门时又被小米喊住。
“姚娘子,我同青哥要回娘家,这几日你先不用来了。”
“好,我晓得了,”她嘴里答应着,抬头看了看天色提了一嘴:“太阳快下山了,你们若是要搭车就去搭村口李大娘的牛车,她脾气好收钱也公道。”
这次李寡夫亲自道了谢,苍白的面色多了几分红润。
小米锁好门,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问道:“青哥,咱们也走吧?”
“嗳,”李寡夫紧了紧颈间的细布:“她竟然这么知礼。”
小米摸了摸脑袋:“可村里好多人说姚娘子跟她娘一样,是个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
“流言如何能尽信,”李寡夫低头,自嘲一笑:“村里人还说我,是个只会勾引别人家妻主的贱货呢……”
村里的男人们因为要下地干活,脖子上鲜少遮掩,他因为年纪轻又守着寡,日日将脖子裹得严严实实。
越是这样,越有人嚼舌根,说他故作姿态,妖妖调调地勾引人。
只恨生个男儿身,百年苦乐由她人。
小米想了想:“姚娘子毕竟是女子,兴许是小时候游手好闲,大了可不得顶起门户……青哥你也是心善人,别听村里那些长舌公瞎说。”
“她能为了给她娘买棺材借钱,能坏到哪去。”李寡夫又看了眼姚令月几乎快要看不清的背影。
往日总是愁苦的脸上带了点笑。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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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令月往家走时又将系统喊出来:“客服,客服在吗?”
“你方才说可以送我回家是真的吗?不能是因为一时情急骗我呢吧,况且你让我演戏是不是得给个剧本,我演岔了怎么办。”
‘我不是客服,’
系统已经加载完女尊世界背景,沉默了一会:‘我不会骗人,请宿主放心……虽然当前故事背景不同,但大框架是没有改变的,之后的故事,到了节点会自行触发。’
姚令月撇嘴:“还不能剧透了……”
正思忖着,眼前晃过片红粉青绿,是一群人在河边浣衣。
都是男子,岁数大的带着十二三的小郎来洗一家人的衣裳。
他们手脚利落地将皂角掰开,扔进衣服里用棒槌敲打,枯燥的事也干得热火朝天,很快河沟边就有了一座座‘小山’。
小男儿细瘦的胳膊拧不动湿衣,便喊同伴来搭把手。
这里的女子不爱膀大腰圆的汉子,偏爱身段窈窕、性情温顺的,故男儿家都不敢吃太饱,生怕粗笨了。
如今春衫被河水一浸,露出些许令人无限遐想的身段,盈盈绕绕、红花绿柳。
姚令月一腔郁气因为眼前鲜嫩的颜色得以舒缓,看了两眼,才收回目光慢悠悠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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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院门,一道身影“噔噔噔”踩着草鞋跑出来。
“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琼华桃花眼圆溜溜,此刻含着几分委屈和气恼:“我把院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见你,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