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多强的抗压性。在系统性的摧毁下,它会不会比个人求生意志更持久?”
付书云颤抖着问:“所以你选择张坚,是因为你想测试爱的极限?”
“是的。”韦晖承认,“我想知道,当一个人被剥夺一切时,他对家人的爱会不会是最后熄灭的东西。我想测量那个‘最后熄灭点’。”
监控室里,刚回来的张斌站在门口,听到了这段话。
他一步一步走进来,走到麦克风前,对着玻璃那头的韦晖说:
“所以你逼死我父亲,是为了测量他对我的爱,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韦晖转向声音方向,泪流满面:“是的。而我测量到的结果是直到最后一刻,直到他跳下去的前两小时,他还在看你的照片。爱的极限,比我想象的更强。强到强到让我这五年每次想到,都会崩溃。”
张斌站在那里,像一尊石像。愤怒、悲伤、荒谬、恶心——所有情绪在胸腔里翻涌,但他哭不出来,也吼不出来。
最后,他问了一个问题:“那么陈小飞呢?你对他的死,有过什么感觉吗?”
这个问题,让韦晖彻底崩溃了。
(八)迟来二十五年的忏悔:一个母亲和一碗米线
韦晖跪在vr场景的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不是表演,不是设计,是五年来所有压抑情感的决堤。
“去年去年我才知道”他断断续续地说,“陈小飞的母亲,在他失踪三年后,因为抑郁和贫困,喝农药自杀了。她死前留的遗书说:‘我去找小飞了,他一个人在地下会冷。’”
他抬起头,满脸泪水和鼻涕:“两条命。我手上至少有两条直接的人命,还有无数间接的。张坚,陈小飞,陈小飞的母亲还有那些因为我的培训而受害的人。”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停下?”魏超质问,但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凶狠了——眼前的崩溃太真实。
“因为我没有把他们当人。”韦晖抽泣着,“陈小飞是‘编号047’,张坚是‘实验体zj2019’,陈小飞的母亲是‘后续变量’。在我的认知框架里,他们只是数据点,只是实验材料。直到直到我自己开始重新学习做人,我才明白,每一个数据点后面,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有母亲、儿子、爱的人和被爱的记忆。”
他转向张斌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但那个姿态是跪求原谅的姿态:
“张斌,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请求原谅。但我想告诉你陈小飞的母亲葬在云南昭通的一个山坡上,坟很小,连墓碑都没有。去年知道后,我托人偷偷立了块碑,上面写‘慈母陈氏之墓’,没写名字,因为不敢。每年清明,我都会在监狱里对着西南方向磕三个头。”
“还有你父亲。”他继续说,“每个月7号——他跳楼的日子,我都会绝食一天。不是惩罚自己,是是陪他。陪他经历他生命中最后一天的那种饥渴和绝望。”
张斌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说:“起来吧。”
韦晖没动。
“起来!”张斌提高声音,“跪着有什么用?陈小飞能活过来吗?我父亲能活过来吗?他妈妈能活过来吗?”
韦晖颤抖着站起来。
“你听好。”张斌一字一句,“我不要你跪,不要你绝食,不要你磕头。我要你用你剩下的生命,去做一件事:确保这个世界上,少一个陈小飞,少一个张坚,少一个因为诈骗而破碎的家庭。这是你唯一能做的,稍微对得起他们的事。”
“至于原谅”张斌停顿,“我不原谅你。也许永远都不会。但我不需要用我的不原谅,来阻止你做对的事。”
说完,他转身离开监控室。这次,没有人拦他。
(九)数据的重量:当脑电图记录忏悔的真实
重现结束。韦晖被带回房间,进行紧急心理干预。他的崩溃太剧烈,需要专业处理。
监控室里,团队面对所有数据。
程俊杰展示了最关键的一张脑部对比图:
“这是他在回忆陈小飞时的脑活动,与回忆张坚时的脑活动对比。高度相似:前扣带回皮层(道德痛苦)、脑岛(生理厌恶)、腹内侧前额叶(情感价值判断)全部超常激活。而背外侧前额叶(理性计算)激活程度极低。”
梁露补充:“更重要的是时间序列分析。他的情绪崩溃不是突然的,而是积累性的——从看到照片的心率升高,到回忆细节时的呼吸紊乱,到说出陈小飞母亲自杀时的彻底崩溃。这是一个完整的、无法伪装的创伤反应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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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总结心理学评估:“所以结论是:他对这些罪行的认知和情感加工已经完成。他不仅知道自己错了,而且真实地感受着那些错误的重量。这种重量正在压垮他,但同时也正在重塑他。”
陶成文面对所有人:“那么,基于今天的所有发现——测试的成功,和最深罪行的揭露——我们还继续‘张坚系统’吗?还让韦晖参与吗?”
激烈的辩论开始了。
魏超:“他手上可能有人命!这样的人,怎么能放出来参与社会项目?”
马文平:“但测试证明他已经改变了。而且,他的参与对系统有效性至关重要——只有真正懂犯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