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吐血事件,仿佛未曾发生。
承基、辞忧跟在云清婳、裴墨染的后面。
因为近来诸葛贤总是在文华殿辅导承基,承基索性将衣物、用件全搬去文华殿。
承宁遂跟着承基回养心殿,帮着他一起搬杂物。
云清婳跟裴墨染回到寝殿,炭盆中的红罗炭烧得正旺,驱散了寒意。
二人坐在火炉前,云清婳将茶壶放到炉上,煮起了茶。
蒸腾清香的茶香气迎面扑来,让人心旷神怡。
云清婳慵懒地倚靠在裴墨染的胸口上,二人通过半开的窗牗,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落雪与鲜艳的梅花,长久的不语。
裴墨染的膝盖上,大手与小手十指相扣,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温暖,体温渡到了云清婳的冰凉的手中。
门外响起了几个孩子的打闹声。
宫人在后面追赶,“几位殿下,雪天路滑,当心摔着!”
“殿下当心啊!”
随后传来孩子的欢声笑语。
承宁抱着承基的贴身用件,走在最前面,“皇兄、皇姐,我就说了吧,父皇不可能有事。少傅都说了,上朝时,臣子都说吾皇万岁呢,所以父皇至少能活到一万岁。”
“……”
承基、辞忧陡然沉默。
二人无奈地翻白眼。
裴墨染、云清婳默契地相视一笑。
为什么承宁总是能说出这么傻的话?
云清婳的眸色加深。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傻’孩子讨人喜欢。
就算他偷穿龙袍,恐怕裴墨染也只以为承宁是衣物穿少了怕冷。
换作旁人,不五马分尸都不错了。
“承宁,你没听说过千年王八,万年龟吗?你当爹爹是乌龟啊?”辞忧捉狭。
承宁语塞:“呃……”
扑哧——
云清婳笑喷了。
裴墨染好气又好笑,他冷声道:“这逆女!我迟早被她气死!这几个孩子里,虽说承宁蠢点,但还是他有皇子的样子。”
“……”
云清婳一记眼刀飞了出去。
狗男人,居然拿别人跟她的孩子的比!
所以啊,有些宫斗,不是女人想斗,而是男人挑拨着女人争斗!
许多人都说女人喜欢挑拨是非,在她看来,男人更擅长!
裴墨染意识到说错话,讪讪地抿唇,“蛮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最疼爱的自然是我们的孩子……”
“皇兄、皇姐,今日的课业你们能帮我写吗?我答应少傅了,若是今日不写完,我就吃屎。”承宁道。
“你少到处骗吃骗喝。”承基嘲讽。
辞忧捧腹大笑:“哈哈……”
裴墨染:???
云清婳的唇角抽搐,戏谑地斜睨着他。
小表情就象在说:你现在还觉得承宁有皇子的样子吗?
“我收回我方才的话。”他道。
“咳咳……”裴墨染的咳嗽声越来越浑浊,仿佛五脏六腑都败了。
云清婳赶忙从怀里掏出止咳药,她倒了几颗药丸,喂他吃下,“赵太医没有开别的药?这止咳药吃这么久了,治标不治本。”
“放心吧,他开了新方咳咳……”裴墨染咳嗽声更猛烈了。
云清婳的眉头稍稍蹙起,她轻拍他的背脊,眸光晦暗不明。
开了新方也没用。
因为药已经下了七成了,最后三成下完,就回天乏术了。
她的眼神变得复杂,她思索片刻,还是决定把方才想说的话说出口。
“夫君,”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但语气很平和,就象是在讲道理,“你这是劳累病,不能再操劳了。”
“恩?”裴墨染缓缓抬起眼眸,不解她为何提起这个。
云清婳接着道:“你不如歇歇?就象在边塞一样,让承基监国,江山有大哥跟诸葛次辅看顾,不会出乱子的。你先养几年身子,等身子养好了再操劳也不迟。”
裴墨染不假思索地摇头,“蛮蛮,你不知道,朝堂看起来风平浪静,臣子各个忠肝义胆,可实则暗潮汹涌,上下勾结,党争算计不断。情况太复杂了,承基制衡不来。”
她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你不相信承基?承基不小了,夫君要学着放手啊。”
“承基尚且年幼,我岂能让他背负这些?”裴墨染的态度很坚定。
云清婳仰头望着远处白茫茫的天空,无声地叹了口气。
好言相劝你不听。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
那就别怪我了。
……
辞忧将承基、承宁送到了养心殿的大门外。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承基的脸色不好,她道:“哥哥,怎么了?你今日好象不高兴。”
“没有……”承基挤出笑。
“……”辞忧没有追问。
承基、承宁离开后,辞忧去小厨房找到了飞霜。
飞霜此时正在包饺子,她见辞忧来了,笑道:“公主不如今晚留下用膳吧?这饺子馅是主子调的,香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