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莫要胡乱指人。"晏秋雁拧眉拦他。璎娘骇极,心道他怕是将自己当做了贼,又听晏秋雁唤他世子。天老爷,她哪里见过什么世子?
当即吓得匍匐在地。
不料就是这一动静,有个桃色玉球自她身上掉下,咕噜噜滚了两圈,最终停在不远处。
璎娘惊吓怔住,下意识拼命摇头。
俞敏森勾着唇淡笑一声,捡起那玉桃放在手里掂一掂,眼神陡然凌厉,“我就说你鬼鬼祟祟的不对劲!原来你才是这偷东西的贼!”璎娘忙喊冤,“不是我!不是我偷的!我也不知它怎么会从我身上掉下来!真的不是我!”
她惶然的眼睛挨个落在这些贵人脸上,最终搜寻到一张俏丽的脸,三两步膝行爬去,攫着那精致裙摆央求道:“钱小姐,钱小姐,您替我分辨一二,我在您家也唱过,您家里从来没丢过什么东西,是不是?”秦离铮远远望着这出意外,暗拧眉心,见这戏子的话对钱映仪不利,手已悄无声息抬起一些。
钱映仪被她拉得发怔,匆匆回过神来忙使夏菱扶她起身,也不由地月眉重叠,总觉哪里不太对。
“哦?你还在钱家唱过?"俞敏森稍稍眯眼,倏地有些恍然,“想起来了,方才好像是听谁说过两句,你这戏班子原来是在钱家唱的,因钱映仪对你不错,便引得你也来晏家唱。”
这话一出,郭月便小声道:“映仪,你也是,好好地与戏子有交情做什么,这样的戏子,我家可不敢用。”
官眷本就忌讳偷盗之行,有些小姐这时看钱映仪的眼神也渐渐变了。“你看她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好好一个三品侍郎的孙女,和戏子有交集,这下好了,自己也染一身脏。”
“就是,要我说,指不定.…”
后头的话或许难听,那小姐被母亲匆匆捂嘴,拽到一旁去了。璎娘那双眼里满是泪水与无措,钱映仪凝神盯着,在此刻总算明白些什么。璎娘贪图小利,她是知道的。
可她向来只相信自己的直觉,璎娘究竟做没做这偷盗之事,只消分说一番。即使被几人当面说了些闲话,钱映仪也仍是冷静的。她扭头望向俞敏森,道:“她是在我家唱过没错,可今日太太们都在,她身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戏班子,若唱好得太太们赏眼,日后自当常在门户里走动,何至于贪图眼前这丁点小利?”
俞敏森笑,“那我冤枉她做什么,一个戏子罢了。”钱映仪吊起眉梢,倏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我常听弟弟说,世子在府学爱欺负同学,难不成世子是因为冤枉人成了习惯,所以也要冤枉她?”“笑话!“俞敏森可笑地盯着她,“东西都从她身上掉下来了,大家都有目共睹,我用得着冤枉她?”
钱映仪往前走半步,目光不经意留在那些小少爷身上,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眼见不一定为实,说的话也不一定可信,世子瞧不起她只是个对子,却没否认自己平常在府学冤枉人,世子…”她笑得无害,“你这是变相承认自己平日里没少欺负同学咯?”那些小少爷们的确多多少少都惨遭过俞敏森的毒手,是以神情也不大好。有个小少爷便站出来替钱映仪说话,“叫我看,钱小姐说得不错,晏家偌大门庭,若错冤枉了人,说出去没得叫人觉得官员欺压到百姓头上去了。”晏松眉心一跳,当即暗自琢磨起来。
秦离铮垂眼听着钱映仪句句引俞敏森掉入陷阱,唇畔暗勾出一缕笑,紧握的拳也渐渐松了。
“你少提什么府学!"俞敏森一指璎娘,质问道:“你就说她是不是偷了东西,东西是不是从她身上掉下来!”
认识的小姐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已是万幸。璎娘将钱映仪当作一丝生机紧紧抓着,一连迭道:“我没有,钱小姐,我真的没有偷,我若偷了东西,便叫我喉咙生疮,这辈子都唱不了戏!”
岂知她愈是如此自证,旁人愈是怀疑她。
那些太太们见钱映仪替她说话,益发地不赞同,止不住地摇头。先前被捂嘴的闲言碎语又蓦地冒了几句出来。“都瞧着是她偷的了,还用得着再评说么?钱映仪这回怕是连自己的名声都要坏了。”
“爱,你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钱映仪会不会七.….”俞敏森得意洋洋扬着下颌,暗自与郭月互相睇眼,心头皆是爽利。钱映仪垂眼听着那些话,好似觉得过分刺耳,或许心性还是不够坚韧,便将失望的目光落在璎娘身上。
璎娘意识到什么,很是难过,绝望之下仍拼命摇头。便听钱映仪叹一口气道:“璎娘,证据摆在这里,即使我想替你分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也没有办法。是我看错你了,你手脚不干净,今日这花旦还唱得一般,往后你也别来我家了,你认下罪,且去吧。”璎娘被这话打击得往后跌退两步,一屁股倒在了地砖上。钱映仪话锋陡然转变,那些太太小姐们非但不赞同,又拿脏似的用帕子捂嘴。
“哟,到底是假惺惺的,先前还执意护着这戏子呢,这下没话找补,便忙着变脸了。”
“什么内里彪悍,我看也不过如此。”
燕如衡听不下去,往前走了两步欲替钱映仪辩解,不曾想俞敏森得意忘形,暗爽自己总算赢过钱映仪一头,便道:“区区一个戏子,的确不大合适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