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的侍卫吧?上回在蔺家我就见过你,你身手可真好,嗳,你看什么呢?”秦离铮面上无甚表情,甚至连头都没偏离,只道:“滚远些。”小厮瘪瘪嘴,不敢与他正面回怼,只好委屈走了。秦离铮悬着漠然的一双眼,遥遥盯着钱映仪看了许久,半响才将目光挪开,四面唆寻一眼,与各个方位不起眼的小厮对视。前几日他便先与钱映仪说了刻意编撰的故事,仅仅也只是确定一件事,倘或她今日见到那玉桃,必然会想起这个故事,也必然不会收下。只是燕榆等人的阴私手段太多,今日金陵大半数门户里的官眷都在场,若非要发生什么,也不是不行。
他只好安排手下潜进晏家顶替小厮的位置。若对方有什么不利于她的举动。
他不介意在今日闹一闹。
想着方才钱映仪面对燕如衡展颜一笑,秦离铮神情未变,只是又将目光调转回她身上,像根无形的细绳,要紧紧缠住她。这厢戏班子接着把那《醉闹五台山》唱一唱,燕文瑛坐在园子里,笑望燕如衡与钱映仪一并回来,暗暗与瑞王妃使了个眼色。旋即又起身轻挪莲步寻到认真听戏的晏秋雁身旁,低柔着嗓音道:“好妹妹,上回映仪在我夫家被欺负,我心里头还是过不去,可还记得我先前与你说好的?”
“我这礼物借由你的手送出去,你今日过生辰,她定不会拒绝。”晏秋雁性情直爽,一边是自幼跟在其屁股后头跑的姐姐,一边是如今的闺阁好友,她夹在其中,自然不想两方因这件事生了嫌隙。便笑着点点头,“燕姐姐放心,我记着呢。”张氏爱女,见渐渐要开筵席,便悄悄使丫鬟去办事。半炷香的功夫,大花园的半空就放满纸鸢,晏秋雁惊喜不已,笑眼眯成了细细的缝,“好漂亮!张氏慈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笑道:“今日生辰,雁雁可有什么心愿要许?”
晏松也在一旁笑,“尽管说来!能办的,爷爷就给你办了!”“我哪能有什么心愿呀,“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晏秋雁有些扭捏,便把钱映仪与燕文瑛、温宁岚一并揽到身前,笑道:“我就想与好朋友一直在一起!”晏松笑她错失机会,众人也跟着笑。
“等等!我还有个心愿!"晏秋雁收到燕文瑛递来的眼色,忙去唤丫鬟:“把东西取来!”
不一时,丫鬟折返回来,手里捧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锦盒。晏秋雁笑吟吟拉着燕文瑛与钱映仪的手,道:“我还有个心愿便是,我的好朋友也能一直是好朋友。”
说着接过那锦盒,作势打开,“映仪,我晓得你先前在燕姐姐家受了委屈,燕姐姐也始终过意不去,若有误会,咱们今日就解开,两双手握在一起还是好朋友。”
众人听了半响,也明白过来。毕竞先前蔺家那事,的确闹得沸沸扬扬。钱映仪有些诧异,心下其实不喜欢这样被捧在众人眼睛下给人瞧的举动,但碍着是晏秋雁生辰,到底是没说什么,只含笑点了点头。岂知待晏秋雁打开锦盒一一
众人哗然。
锦盒里,什么都没有。
燕文瑛心中一咯噔,直觉不妥,忙要找补说话。晏秋雁却是个直性子,面色渐渐冷下来,把这空荡荡的锦盒晃一晃,扭头去问丫鬟:“里头的东西呢?”
丫鬟也有些惊愕,头摇似拨浪鼓,“奴婢、奴婢不..…郭月自人群中走出,抽着脖子把那锦盒望一望,唇角噙着抹似笑非笑,“哟,大好的日子,莫不是遭贼了?”
官家门户里最忌讳东西被典卖或偷走,一说起贼,几个太太脸色都有些凝重,其中一个便道:“晏小姐,这里头原本是什么?依我看,不管是丢了还是丫鬟不小心放哪了,都得找出来才是。”
晏秋雁道:“是个玉桃。”
玉桃?钱映仪一怔,心道未免有些太过巧合,她前些日子才听过与其有关的故事。
不待她细想,那出声的太太便道:“那是得找一找了,咱们这等门户,可是绝不能容忍有家贼的!”
家中小姐做生辰宴,东西却不见了,不管是不是贼,这话传出去不知多难听。晏松也冷下一张脸,招来管家命道:“去把伺候小姐的丫鬟都喊来,先挨个问一问。”
倒不是怀疑丫鬟们是贼,只是这么多太太小姐与少爷都在场,面子功夫也得做一做。
戏班子的唱腔也因这事戛然而止。璎娘今日本是十分高兴,晓得今日在场的都是官太太,她曾仔仔细细叮嘱过戏班子的所有人。今日倘或能得富贵人家青睐,整个戏班子这辈子都不用愁吃喝了。可眼见这些官太太面色不大好,璎娘又有些惶恐。恐这些太太们一个不高兴连他们这种戏班子也看不上眼,便悄悄向同伴使眼色,欲往后退几步,把存在感降到最低。怎知那俞敏森眼尖得跟什么似得,看她“鬼鬼祟祟”,便喊:“爱!那个戏子!你躲什么?”
瑞王妃最是了解儿子,心念一动,便觉察出不对劲。事态好似并未往王爷与她交代的方向发展,这孽障定是起了什么坏主意…眨眼的功夫,所有目光顺着俞敏森的手指汇聚在璎娘身上,戏班子那一众人恐祸及自己,也悄悄把脚步挪了挪。
璎娘吓得冷汗涔涔,两脚发软有些站不住,“我我没躲呀。”俞敏森拔步行至她身前,来回瞟她两眼,语气里暗藏蔑视,“你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