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不必,是老身为老不尊,冒然听你们闲聊。"太上老君笑着看向哪吒,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位小辈,慈爱地说,“蓦然想起来,我倒是'见过'你与你那小友。”
哪吒蓦然抬起眼,星眸如冽,下意识追望向太上老君。“你可记得,你儿时与她一同拜过我?"太上老君眸光含笑,提点道。哪吒睁大了眼,怔然地被扯回了那秋日的雨夜。那个曾经庇佑过他和鹅初的破庙,残缺的雕像……竞真如鹅初所说,是座老君庙!
“我那时不知那是您……“哪吒垂下眼,“闹了笑话。”“怎会是笑话?"太上老君摇头,“稚子重情重义,倒是老身有幸一观。”他看向哪吒手中扇面的鸾鸟浮雕,眼神又慈爱了几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一你与那小女既有缘,便不必拘泥于几十年朝夕。"<1哪吒一怔,俯身作揖:“谢老君提点。”
“往后有闲时可以来我这儿坐坐。"太上老君乐呵呵地说,宽袖背在身后,“眼下百废待兴,你们刚上天庭,怕是有得忙了。"<2他说罢,便点了点头,感慨着悠然离去。
太上老君取了些蟠桃和果饮,拒了同僚的闲谈,径直回到了兜率宫,走到供他那小徒儿休养的侧殿。
一开门,飘出来几根金灿灿的羽毛。
只见殿里,一只金色鸾鸟踉跄着落在梧桐枝上,拍了拍翅膀,眼神有些萎靡,像是没睡好觉,浑身酸痛:“老君,老君!”“小坏鸟。"太上老君笑着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下晓得焚毁天旨的后果了?”
鹑初没吱声。
她魂魄被养回来了,可功力错乱,半天化不出人形,还掉了不少羽毛。“恰逢今日,良辰吉日。“太上老君温和道,“你今日下界渡劫,再去轮回台里走一遭,这惩戒便也该过了。”
鹑初点了点头:“徒儿知晓。”
她的目光却不自觉地望向殿外的云彩,仿佛能穿过那鳞次栉比的宫宇,望见封神的典仪。
“说来也巧。“太上老君突然开口,笑眯眯地说,“为师今日见到你那小友了。"<1
鸿初倏地抬头,眼里满是希冀,但又很快踌躇了起来。想见又迟疑,于她而言几十年不过一场大梦,可对哪吒可是踏踏实实的数十年生涯,心中的犹豫竞像极了近乡情怯。太上老君:“之前只知你交了个小友,今日一见,却是个美丰姿、骨格俊的少年武将,红衣金冠……
他话锋一转:“那李家三太子头上的金莲冠是你刻的?”鹤初眼神一懵,虽没亲眼见到哪吒,却已从太上老君口中的形容仿佛窥见其身影:“我确实给他刻过一个生辰礼。”只是还没到哪吒的生辰礼,两人就都死在了那个寒冬。那金莲冠就此成了遗物。
哪吒还说她喜欢说些不吉利的话,结果他把那遗物戴身上,比她好的了多少?!
“我看他像是颇为在意你。"太上老君笑着试探,“你这么些年也难得在意旁人,此番既要下凡渡情劫,不若借他一用?”鹤初浑身一抖,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没站稳,羽毛又掉了几根,地上一片金灿灿的细光。
“您莫打趣我!"鹅初色厉内荏,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视线凌乱,“我与他不过童年旧友,哪里就在不在意的了!”那可是如今风头正盛的中坛元帅、伐纣先行官,李家三太子!她拿哪吒渡情劫,这像话吗?!
鹑初:“他还是个孩子呢!”
太上老君:“他现在可不是孩子了,若不是你现下虚弱,我就带着你去见他。”
鹤初一下子没声了,赫赫有名的祥瑞鹑雏,此刻和鹌鹑似的,小步子向外挪去。
她头脑混乱,既是上一世的小朋友间的牵手相处,又是老君口中描述的那美姿仪的清俊少年,搅得人不知所措。
鸿初心心虚地走出兜率宫,回头看了看言笑晏晏的太上老君:“我下凡渡情劫去了。”
太上老君:“真不试试?”
鹤初“嗖"地跳下云彩,金翎灿若耀阳,头也不回地朝下界飞去,抹出一片长长的金辉。
暖风裹着飘散的金羽飞上云端。
原本要落入鱼池之中,却被伸出来的一只手托住了。少年一袭红衣,竟比霞光更冶艳,望着手心极漂亮的羽毛,许是被之前的话题扯起心绪,想到的竞然还是……1
小初好像说过,她喜欢金色的鸟。
哪吒看向下界,眸光清冽,回头见典仪后的宴席依旧热烈,只怕几日不完,趁其他人不备,果决地跃下了云端。1无论如何,也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