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烦躁涌上心头。
她气的是自己竟又一次被这具身体残存的情感所左右。
夏府的每一个人,于她这个异世之魂而言,本都该是陌路人。
她只需维持表面的亲睦,即便被父亲舍弃,也大可继续借用其影响力周旋朝堂。
可偏偏,她滞留在这躯壳愈久,原主那份对亲情的渴望与受伤的痛楚,便如附骨之疽,愈发深刻地侵蚀着她的理智。
夏挽躺在锦榻上,望着帐顶繁复的绣样出神。
忆起曾在观音庙中那段难得的心境平和,一个念头悄然浮现。
"不如请一尊观音坐像回府供奉?"
思绪流转间,又忆起一桩旧事。
夏挽就在这胡思乱想间,一日光阴悄然流逝。
次日,京城刮起了凛冽的寒风,卷起地面积雪,在空中打着旋儿。
街上的行人裹紧衣袍,步履匆匆,往日熙攘的市井显得格外冷清。
巳时刚过,王护卫便带着新的消息求见。
平澜院正屋内,银丝炭在雕花铜盆中静静燃烧,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夏挽端坐主位,手捧暖炉,凌花与臧雪静立两侧,听王护卫详细禀报。
"小姐,昨日我与青青姑娘已至县衙报案。衙门倒是受理了,差役在事发地点附近仔细查问,可惜···"王护卫面色凝重,"竟无一人目睹当时情形。"
他顿了顿,继续道:"根据现场痕迹与描述,衙门的师爷私下透露,初步判断是···不似寻常拐子作案。
马车完好,财物未失,唯独叶小姐不见踪影,倒更像是···相识之人所为。"
夏挽眸光微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暖炉上的纹路。
"我们提及叶小姐乃是户部户籍司叶主簿家的小姐,但知县大人却告知我们。"
王护卫的声音低沉下来,"叶主簿因受窦党之乱牵连,早已被革职。所幸关联不深,叶家如今只是平民身份。"
"随后,衙役领我们去了叶家现今的住处。那宅子虽不显赫,倒也齐整。可叶家人坚称叶小姐并未归家。"
王护卫的眉头紧锁,"我们想入内查看,却被他们引经据典,以'无拘捕令,私闯民宅'为由阻拦。他们毕竟是曾为官的人家,道理一套一套的,属下···属下实在辩不过他们。"
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唯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夏挽静默片刻,抬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让脏六儿派几个机灵的去叶家附近守着,日夜轮班,不得有误。你们也去叶家邻里间仔细打听,问问叶家近日可有异常动静,或是生人往来。"
王护卫抬眼,带着几分不确定:"小姐是怀疑···是叶家自己人带走了叶小姐?"
“嗯。”夏挽颔首,眸色深沉,“我担心,对方带走叶姐姐,是冲着我,或者···是冲着我父亲来的。”
吏部掌官员铨选、考绩、升黜,权柄赫赫,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这个位置。父亲即将履新,这个节骨眼上,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别有深意。
她轻叹一声,透着些许疲惫:“你们先仔细盯着吧。”
“是,属下明白。”王护卫行礼告退。
屋内只剩主仆三人,凌花轻声问道:“小姐,是老爷···要高升了?”
“嗯。”夏挽并未否认,目光扫过两二人,“事情一日未落定,便不可外传。”
“奴婢晓得轻重。”凌花与臧雪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