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星海乱
金满堂睁开眼,与一只肥硕的松鼠四目相对。松鼠体型不大,但身子圆得跟个球似的,往他胸口上一坐,简直要压得他呼吸不上来。
金满堂动了动手臂,想要将这只肥硕的松鼠推下去,但松鼠显然抢先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后爪蹭一下在他身上一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稳稳落地。“阿茵阿茵,老头儿醒了!”
松鼠口吐人言,朝着门外大声嚷嚷,金满堂疑心自己已经到了阎王殿,不然松鼠怎么可能会说话。
他缓慢转动眼珠,开始打量周围环境,一间简朴木屋,但屋内陈设干净整洁,就连缺了口的茶碗都被擦得一尘不染。“嘎吱”一声,缺了一截的木门被推开,贺楼茵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端着药碗的青年,浓郁的药香让金满堂的精神清醒了几分。贺楼茵指使闻清衍把药端给金满堂,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你醒了啊。”金满堂循着声音望去,见到一熟悉的身影,顿时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小姐…“贺楼茵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喝药,金满堂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入喉,他终于确信自己还活着,回想起闭眼前那惊天动地的一剑,沙哑着声音问:“是小姐救了我?”
贺楼茵撇撇嘴,“不然呢?难道还能是他吗?”正在替她将因打斗而散乱的灯笼辫重新梳好的闻清衍听得一噎,小声说:“我也不是完全没帮忙。”
贺楼茵敷衍点头,招招手将白大人喊来桌上,边揉着它毛茸茸的尾巴边问道:“小金啊,那个攻击你的蒙面人是谁?”金满堂猛烈两声,清了清喉间血气后谨慎说:“是天权圣者一一苏长明。还没等贺楼茵出声,桌上的白大人立刻反驳:“小老头儿,你可不要胡说,苏长明怎么可能会跟你动手?他跟朽木林又没有仇,闲得没事杀你干嘛?”金满堂眉头一皱,竟忘记了震惊松鼠会说话这件事,当下就要解释,贺楼茵抬手打断,“他蒙着脸,你如何确定他是苏长明呢?”她并没有直接相信金满堂的话,毕竞朽木林与道门之间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苏长明没有理由对金满堂出手,更何况以苏长明的修为,杀死金满堂不过眨眼间的事,何至于拖到金满堂对外送出消息后再动手?金满堂见她不信,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颤颤巍巍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破损的书籍,“尽管碧山镇的镇志早已被人刻意毁去,但我仍找到了一本记载着悬枯海水线变化的水经,其中记录照夜五百六十八年冬末某夜,悬枯海海水忽然上涨十里,第二天潮水退去后,悬枯海中一座名为沉月湾的岛屿就此消失。”“我追随此条线索,将窥影珠放入朱鳖鱼的眼眶,让它替我将悬枯海之下的景象传回。”
金满堂又掏出一枚状若鱼目的珠子,“这里面记载的便是悬枯海之下的景象,沉月湾沉入海底并非潮水冲断地基,而是人为所致。"他凝重说,“有人断绝了沉月湾的地气。”
他转动窥影珠,使其中景象浮现人前,果然见到原本支撑沉月湾的那根石柱消失不见。
贺楼茵看完后垂下眼睫,眉头轻轻蹙起,思考了一会儿后说:“你想说是苏长明断绝了沉月湾的地气,致使它沉入海中?然后你发现了这件事,他要杀你灭囗?”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苏长明何等身份,别说断绝沉月湾的地气了,就算他将沉月湾搬回南山,也没人敢说什么。
松鼠也轻嗤一声,表达自己对这个说法的不认同。金满堂点头继续说:“但我确定攻击我的那人是苏长明,朽木林通天下消息,自然了解这些生死境强者善用的招式,那人用的是咒诀而非法诀,而这些生死境强者中,只有苏长明修的是咒诀。”
“可是,"贺楼茵却摇摇头,“仅凭这点,是无法去指控一位位高权重的生死境强者的。”
“我知道,"金满堂继续说,“朽木林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的生意,我没有兴趣去讨一个毫无意义的公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小心提防苏长明。”贺楼茵眼睫颤了颤,轻声说:“我知道了。”但这样的理由还是太牵强了些,贺楼茵思考了会,蹙着眉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沉月湾沉入海中是哪天?”
金满堂答:“冬月初五,大约是冬至后第三天。”贺楼茵点了点松鼠脑袋,问它:“小小白,你还记得那年我是什么时候回到南山的啊?”
松鼠眼珠转了转,掰着爪子边回想边说:“记不清了,反正就在冬至前后吧。"它只记得它那几天因偷吃了慕容烟的红豆馅水饺,被她追着满南山乱窜。闻清衍听后垂下眼,当年他与阿茵约定见面的那一天便是冬至,但他在镇上那座月老庙等了她一天一夜,都未见到她的人影。而那座沉月湾距离海边约有百余里,平常鲜有人至,如果不是碰巧那天有艘渔船出海不归,镇上派了人去寻,恐怕都不会发觉海上消失了这样一座小岛。他轻声在贺楼茵耳边说:“你当年不告而别,便是在冬至那天。”贺楼茵瞥他一眼,心说他怎么看着一副委屈模样?她试图从记忆中翻找出线索来,可无论她怎么回想,都想不起她当年受伤前后那段时间在做什么。
白大人用尾巴扫了扫贺楼茵的手指,小小声说:“阿茵阿茵,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了,既然都知道那座岛有古怪,下去看一眼不就行了?”贺楼茵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