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了吗?”贺楼茵忍无可忍冲他翻了白眼,指着自己淤青未消的后颈,咬牙切齿说:″我吃没吃你难道不清楚吗?”
贺楼宇心虚偏开眼,心想谁让她嚷嚷着要去杀了魔神的?就算是道宫那老头也不好这么狂啊。
“那先去吃饭吧。"他说道。
只不过这时已经接近寅时,贺楼府的厨子早就回家睡觉了,贺楼宇想到厨师那花白的头发,实在不忍心大半夜将人家从被窝里叫起来,便改口说:“要不将中午的剩饭热一热?”
贺楼茵抬起头,面无表情说:“贺楼宇,你想和我吵架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贺楼宇”
他闭了闭眼,尽可能和气说:“首先,我没有和你吵架;其次,中午的菜压根没动几口,现在热一下又不是不能吃;最后,我是你父亲,请不要直呼我妙名。”
贺楼茵呵呵冷笑:“第一,你就是在和我吵架;第二,我就是不想吃中午的剩菜;第三,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眼见屋内二人又有要大吵一架的趋势,闻清衍急忙敲门说:“不用吃中午的剩菜,我会做饭,带我去厨房就好。”
贺楼茵与贺楼宇互相冷哼一声,谁也不肯先说话,最后还是脑袋上坐着一只松鼠的贺楼风回来打破了平静。
他指了指头上的松鼠,用毫无情感的语气说:“白大人说它饿了,要吃--"话还没说完,松鼠一爪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满道:“叫我白大爷!贺楼风深吸了几口气,镇定扶稳自己歪斜的发冠,朝贺楼茵投去哀怨的眼神:快把这位大爷请走吧!你们南山剑宗还有没有正常生物了啊喂!一一噗吡。
贺楼茵瞧见贺楼风的狼狈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拍拍手夸奖道:“干得好,小小白!"又指使闻清衍,“你现在去做饭吧,记得多放糖。”闻清衍见她心情好了不少,便跟着贺楼风一起往厨房去了,白大人则跳到贺楼茵面前的桌子上,叉着腰得意洋洋说:“阿茵阿茵,我厉害吧!”贺楼茵摸摸它脑袋,“厉害厉害。”
贺楼风看得脸色一黑。
这顿饭除了贺楼茵和白大人外,其他人均吃得食不下咽。贺楼茵照旧往米饭里撒白糖,白大人也一头扎进闻清衍给它做的松仁玉米烙大快朵颐。
贺楼宇嫌弃不想看它,他夹了块烧鸭,尝了口,疑惑:怎么这么甜?放下,又夹了筷清蒸鱼,尝了口,不解:怎么也是甜口的?继续放下,筷子伸向青菜一-这怎么也是甜口的?探询的目光投向贺楼风,只见他目光飘忽,光顾着吃中午剩下的冷菜,桌上那刚做好的热乎乎的菜竞是一筷子都没去夹过。贺楼宇默了默,最终选择跟贺楼风一起吃起中午的剩菜来。阿茵的味觉是不是出了问题?
有空得寻个医师给她看一下。他如此想着。一顿饭就这么沉默着吃完了,与此同时,天也差不多亮了。贺楼宇多年没见女儿,本想留她在家中多住些时日,但见她那副看到自己就烦的模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着往她怀里塞了一袋又一袋的东珠。贺楼茵毫不客气的收下了,但见自己腰上实在挂不下这么多钱袋,便扔了几个到闻清衍怀中,“帮我收好哦,闻闻。”闻清衍瞧见贺楼宇背后脸色阴沉的贺楼风,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还是贺楼茵催了他好几声才收了起来。
门边上贺楼风的脸色更阴沉了,闻清衍觉得自己在大舅哥心中的形象估计已经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
他默默往贺楼茵身边挪近了些。
贺楼茵浑然不觉这二人之间的无声的交锋,她揉了把白大人的毛绒尾巴,临近出门时突然想起一事来,“苏长明有来过白帝城吗?”苏长明?
贺楼宇思索了一下,才记起这是南山剑宗那位天权圣者的本名,目光转向贺楼风,“监测城内动静的悬光镜有他来此的记录吗?”贺楼风道:“并没有。”
那就是没有了。
按四方律的规定,大陆这几位破了生死境的强者不得随意踏出境地,所有违者一一应当不会有人违背的,毕竟四方律本就是道宫与世家间几位生死境强者,为了协调世家与道门之间的冲突,协商拟定出来的,若他们都不遵守了,恐怕世家与道门之间好不容易达成的平衡将会打破,到时候大陆恐将陷入内忧外患中,这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
“知道了。”
贺楼茵没再追问了,毕竞贺楼宇不至于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骗她。白大人重新跳回闻清衍肩头,甩着大尾巴高呼道:“外面的世界,白大爷我又来啦!”
贺楼茵听得很想将这只臭屁松鼠扔出去,“快走吧快走吧。"她抓着闻清衍的往前走,一刻也不想多留呢。
太丢人了。带着这只臭屁松鼠出门,脸都要被它丢光了。闻清衍任由她牵着往前走,脚步踏出门槛时,仍忍不住回头看了贺楼宇一眼。
“你可知晓先闻夫人的死因?又是否知晓你父亲在剑庐里研制的那样法器是什么?"贺楼宇继续说,“你可知闻至玉为何要娶你的母亲?又为何闻家人禁止学习术法?”
“我可以同意你陪在阿茵身边,但你必须解决你与闻家之间那些烂摊子事。”
我会的。
他无声对贺楼宇说。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