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任何刀都更清醒,也更痛苦。作为这座本丸的第一振刀,他是第一个察觉到审神者变化的人。他不能接受,那个曾经会温柔地为他涂上指甲油,会夸奖他“世界第一可爱”的主人,变成后来那个模样。
他清楚地知道,她的心中只爱着压切长谷部这一把刀。所以当那个女人顶着一张憔悴而狂热的脸,向他提出要“交往"时,他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加州清光敏锐地察觉到,那个时候的主人,神智已经开始不清了。她在得不到对等爱意后,便开始疯狂地,向身边的每一个人索取“被爱"的证据。
可是主命难为。后来,他不得已妥协了。
他看着她日益癫狂,那个曾经爱美腼腆但纯真的主人早就被日复一日的执拗切磨成恶鬼。
即使有了“伴侣"这个称号,加州清光与审神者之间甚至不能称之为“交往”。她很少来见他,只是将他当做小时候过家家那样虚假的玩伴,在压切长谷部那里不断碰壁,又不断来找他询问理由。每一次都是歇斯底里的呐喊与不断重复的无意义话语。最后见审神者的日子里,加州清光只能记得她疯狂且憔悴的模样,再也记不清当初初任审神者时的那个少女的模样。没过多久,审神者就冷淡地向他提出了分手,转而去追求太郎太刀。那把不善言辞的大太刀,拒绝了数十次,最后审神者将次郎搬出来,以此作为威胁,太郎太刀才答应。
而在看到审神者用刀解来威胁太郎太刀的那一刻,加州清光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点曾经或许真的萌芽过的,微不足道的爱意,在看清了她那副丑陋的嘴脸后,便彻底消弭殆尽。
他不再出现在她面前,将大和守安定带走,防止日后审神者对他下手。将自己关在了这个房间里,日复一日。
加州清光又在咬自己的指甲,睁大的双眼里一片紧张与迷茫。他在想:结界破了,那如今,今夕又是何年?“叩叩。”
一道敲门声响起。
“清光,是我。”
是大和守安定的声音。
加州清光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门外的人似乎也不在意,他早已习惯清光这个状态,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结界破了,时政的人来了。你不去看看吗?”“好……也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会怎么样吧。”大和守安定叹了一口气,依靠在门上。
加州清光的睫毛,终于颤动了一下。
是啊。
同伴们近十年的折磨与痛苦,他都看在眼里。是该…去看个结局了。
他扶着墙,慢慢地站起身。
不是为了缅怀什么,也不是为了见她最后一面。他只是想去亲眼见证,这座地狱的终结。
以及,那个曾令他失望透顶的,所谓"主人”的末路。天守阁内,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灰尘与腐朽的气息。地上散落着发黄的公文纸,和几封掉在地上、早已被踩得看不清字迹的信件。华美的家具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四处都透着一股败落的死气。房间的正中央,一个庞大而恢弘的金色仪器,正散发着不祥的微光。那正是时空轮转器。
一个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女人,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巨大的金色仪器,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结界破碎的巨响,似乎也传到了她的耳中。可她那浑浊的眼珠子,只是麻木地转了转,身体依旧一动不动。对她而言,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这数十年不仅仅是刀剑付丧神在经历着折磨,审神者念同样也在等待着有人能够解决这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长谷部哈哈哈哈。”审神者念突然间笑起来,原本保持在十几岁年华的容貌土崩瓦解一样,迅速凋零苍老。
她原本只有三十三岁年龄,但如今结界破碎,遭到反噬,容颜竞然老的如同七十岁的老妪。满头华发如涨潮退汐,逐渐白发。举起手指,一道道的数着刀剑付丧神的名字,她的眼神认真固执。“加州清光、小夜左文字、笑面青江、今剑……”直到一一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那是一个穿着蓝色狩衣的青年,身姿挺拔,容貌跌丽,一双眼眸中,仿佛藏着一轮金色的新月。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垂眸望着她。“九谷念子,你竞然还记得这座本丸刀剑的锻刀顺序。”“这真是让吾等恶心至极。”
当那个名字从三日月宗近的口中,如羽毛般轻飘飘地落下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霎那间。
仿佛有一道惊雷,狠狠劈开了她混沌的识海。躺在冰冷地板上的女人,那双本已浑浊空洞的眼眸,猛然间剧烈地收缩,一道名为“清醒"的裂痕,在她意识的高墙上骤然炸开。有人……喊出了她的真名。
九谷念子。
这个名字,像是最短的咒。
它像一把生锈已久却依然可以使用的钥匙,强行撬开了她尘封多年的、名为"过去"的盒子,将里面那些她早已刻意遗忘、甚至扭曲篡改的记忆,血淋淋地翻了出来。
她想起来了。
在她刚刚成为审神者,还只是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懵懂少女时,那位带领她熟悉业务的前辈,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