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继续在深山里自生自灭。
可惜,现在他们已经被捅到了明面上,再也无法视而不见了。
而艾维娜的开口求情,恰好给了弗拉德一个顺水推舟的借口。
既然你心善,那就让你来体验一下,这份“善良”在面对现实困境时的无力与尴尬吧。
艾维娜看着弗拉德那看似随意,实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戏谑的眼神,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这位父亲的险恶用心。
她把麻烦揽到自己身上了!
她也顿时头疼起来。
该怎么处置这群打不得、骂不听、赶不走的信徒?
她蹙着眉头,努力开动脑筋。
思虑再三,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被她想了出来。
她重新走到那群僧侣面前,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沉稳有力一些:“诸位虔诚的修士。”
她开口,试图模仿伊莎贝拉平时与人交涉时的语气,“我有些问题,想请教各位。”
僧侣们茫然地看着这个衣着精致的小女孩。
“你看啊,”艾维娜开始循循善诱,“你们的西格玛陛下,是帝国的创建者,是最初的帝国皇帝,这一点,没错吧?”
“是的,小姐。西格玛陛下是人类的救主,帝国的缔造者。”老教士躬敬地回答,这是毋庸置疑的教义基础。
“那么,”艾维娜继续道,“我们这些选帝侯,是在西格玛陛下创建的制度下,经由合法程序产生的,帝国领土的合法统治者,这一点,也没错吧?”
“帝国法理上,确实如此。”老教士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承认。选帝侯制度确实是西格玛确立的。
“很好。”艾维娜感觉自己找到了逻辑支点,“那么,我父亲,作为希尔瓦尼亚的合法选帝侯,他所颁布的政令,以及希尔瓦尼亚领地的法律,是否可以看作是西格玛陛下意志在世间合法的延伸与体现呢?”
按照教会更高层的解释,神权与世俗权力应当有所区分,甚至在某些情况下,神权高于王权。
但在一个八岁小女孩的追问下,在这套简单的逻辑链条里,他们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反驳点。
“所以,”艾维娜趁热打铁,总结道,“根据代表着西格玛陛下意志的希尔瓦尼亚法律,你们目前的情况,理应被驱逐出境。”她话锋一转,提出了另一个选项,“你们可以选择留在希尔瓦尼亚,但需要改变你们的传教内容。你们可以宣扬领民应当顺从领主意志,遵守领地法律的教义,这同样是对西格玛陛下所创建秩序的一种维护,不是吗?”
顺从领主意志?
看到忽悠似乎快要失败,艾维娜连忙又补充了一个看似退路,实则是逼迫他们做出选择的方案:“当然,如果你们无法自行决定,也可以尝试派人,重新与西格玛教会总部取得联系,将你们的情况和我的提议上报,由教会来决定你们究竟该如何做。”
这话一出,那位一直沉默的年长僧侣脸色猛地一变。
他急忙上前一步,对着艾维娜深深一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尊贵的小姐!我们愿意!宣扬正确的理念!绝对不与领主的统治作对!我们愿意留在希尔瓦尼亚,为领主的权威与西格玛的荣光服务!”
这位看起来最年长最德高望重的修士一开口,身后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的僧侣们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虽然眼神中仍有迷茫,但都纷纷安静了下来,不再质疑。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位老僧侣低垂的额角,几滴冷汗正悄无声息地滑落,渗入他花白的鬓角。
他心里清楚得很,西格玛教会怎么可能承认这种将神权屈从于世俗权柄之下的“教义”?
这根本不是妥协,这是对教会根基的背叛!
说是篡改经义都算轻的,这是把教会的神圣权威摁在领主、国王的脚下肆意摩擦!
如果真的派人去问,他们这些提出此议的僧侣,绝对会被教会视为异端,处以极刑!
但是,眼前这位选帝侯之女,看似给了他们选择,实则已经堵死了其他的路。
明面上是台阶,暗地里却是悬崖。
如果他们选择联系教会,无论得到肯定还是否定的答复,只要他们活着回来(而且大概率回不来了),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奉教会之命与领主为敌”的罪名,依旧逃不过被扔进矿坑的命运。
既然横竖都可能是个死,那不如顺着眼前这条看似屈辱的路走下去。
给领主当狗,至少眼下能活命。
他苦修了这么多年,衣衫褴缕,食不果腹,除了日益虚弱的身体和越来越深的皱纹,何曾真正感受到西格玛的显灵与庇佑?
他已经做好了被西格玛教会派人清理的准备,但是横竖是死,不如死的舒服一点。
小小年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