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两句话江望野只敢在心里咆哮。
真要脱口而出,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位戮战信徒会立刻履行其信条——管他什么狗屁问题,先把制造问题的人解决了再说。
利维坦自然无从知晓江望野内心的想法,他将那支像征铅笔轻轻放在吧台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如江望野所想,这只是一个小测试。
如果江望野否认他是嘲知信徒,那么利维坦会毫不尤豫地将三人永远留在这里,即便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计划出现了纰漏。
如果江望野没有否认,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那他会将其囚禁,直到江望野在永无天日的绝望里乞求嘲知的帮助,完成他们缺省的计划。
“找寻嘲知的信徒,他会告诉你出路。”
这是利维坦乞求戮战得到的回答,一个与之前所有的乞求都截然不同的答案。
戮战本身从不“回答”信徒,他只会“赐予”——无休止地赐予力量,只要信徒能承受,力量便没有上限。
于是戮战的信徒们坚信,只要有绝对的力量,一切问题最终都可以简化为需要杀死的人数。
作为回报,信徒们需要杀死一切他们看到的,用滔天的血海吞没所有活物,直到眼前再无一人,他们便献上自己的血。
“很好,看来你乞求了他的智慧。”利维坦说,带着一种了然的赞许。
乞求?
是的,如果江望野刚才没能凭自己的心智揣测出利维坦的意图,那么他唯一的生路,恐怕就只剩下再次颂念嘲知之名,主动跳进那个注定越陷越深的陷阱,乞求那伴随着更深绝望的“智慧”。
江望野没回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搞得好象是我们害了你一样,恰恰相反,查尔斯说,你一直想要成为超凡者,是我们给了你这个机会。”
利维坦换了个话题,语气轻松得象是在谈论天气。
“你应该感谢我们。”
妈了个巴子的查尔斯,我看你生得浓眉大眼的,应该是个正道角色,没想到是个背地使刀子的阴险货色。
“这并非我的意愿。”江望野说。
“迟早会的。”利维坦笃定地说,“你应该知道,能成为嘲知信徒并不是我们选中了你,而是你本身就被嘲知注视。”
“我们只是推波助澜,加快了这一步进程。”
在这个世界,如果一个人渴望力量,那么他可能会得到戮战的注视;如果一个人渴望力量的同时渴望杀戮,那么他就是最好的戮战信徒。
因此,戮战信徒始终是七邪柱信徒中人数最多的。
与之相对的,便是嘲知信徒。
嘲知的信徒数量稀少,危害性却公认极高。
因为嘲知只喜欢“聪明人”。
他会故意引诱那些聪明但不知变通、博学但屡屡碰壁的失意者,赋予他们一条走向成功的道路,然后看着他们九死一生地走过一个又一个陷阱。
大部分嘲知信徒都会死在这条路上,唯有极少数的信徒,走到道路尽头,才才会绝望地发现,一切不过是嘲知精心编织的一场美梦。
嘲知与其他六邪柱最大的不同,便是他从不被动接受信仰,而是主动“挑选”信徒。
这就会发生一些有趣的现象,比如有些想要成为嘲知信徒的极端分子,他们自发地信仰,渴求嘲知的注视,嘲知却理都不愿理会。
可一旦被嘲知盯上,就注定会成为他的信徒。
江望野不理解。
按理来说,被盯上的是理查德,可为什么理查德的意识死了,他反倒成了嘲知信徒?
难道说,嘲知盯上的,是前世的他?
太荒谬了吧。
“你打算说多久的废话?”江望野不耐烦地问,他现在没心情探讨自己为何被选中。
利维坦并不动怒,反而正式地宣布:“我们“圆桌”,真诚邀请你添加。”
“如果我拒绝呢?”
“你不会拒绝的,因为除了我们,再没有别的地方能容纳一位嘲知信徒。”利维坦微笑,“圆桌,会帮助每一位成员。”
“代价呢?”
“当圆桌需要你的时候,你也需要付出。”利维坦的回答言简意赅。
“听起来相当的正派!我们互帮互助,共同进步?”江望野语带讥讽,我还同生共死,荣辱与共呢。
利维坦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总结,愣了一下,象是没听出来对方话里的讽刺:“是的,互帮互助。”
“这么说,查尔斯‘帮助’圆桌得到了一位嘲知信徒,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