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行刑者”,江望野默默记下了这个拗口而陌生的称谓。
在看到查尔斯的“尸体”能说话时,他就意识到这个世界存在超自然力量。
不过想想也是,这象是一种必然的社会规律。
极端的人道主义背后往往是轻易毁灭生命的力量,人们恐惧这种力量,于是为其束缚上一条名为“道德正义”的枷锁。
人道主义越是盛行,越能说明这种力量的不可控。
这道“枷锁”的实际作用微乎其微,却能很好的安抚大众,维持社会秩序,并且能广泛得到大众认可。
比如江望野,他就相当认可这种人道主义,毕竟他没法不吃牛肉。
江望野老老实实走向客厅的一角,按照查尔斯的指示,把他的左腿和右手抱了回来。
与此同时,他看见查尔斯的右腿和左手正象两条血色的怪虫,一突一凹地、努力朝着躯干的方向“爬”回来,在地板上拖拽出两条血痕。
江望野觉得自己的胆子变大了,看见这一幕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有可能是吓疯了。
江望野将手脚递给查尔斯。
查尔斯礼貌地说:“谢谢,但麻烦你先帮我拿着,我这会不太方便。”
此刻查尔斯空手空脚,确实不太方便。
于是江望野只好抱着断手断腿,象个诡异的衣架站在一旁,同时解释道:“不客气。另外,在我进去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这并非他胡乱揣测,而是常识。
人死后的10小时内,尸温下降速度约为每小时一度,在24小说左右达到周围环境温度。
那具女尸温度明显比江望野自身温度低,却高于卧室温度,于是江望野自然而然地推断出女尸的死亡时间是在24小时内。
查尔斯说他进去了十五分钟,这点时间完全不够尸体温度下降,且女尸的脖颈处出现了少量的尸斑,而尸斑一般出现在人死后2到4小时。
也就是说,在江望野进入房间前的的4个小时左右,女人已经死了。
这么说来,查尔斯不愧是什么医行刑者,被大卸八块在地上硬躺了四个多小时,还能中气十足地骂人,最后还能拼起来。
这家伙简直是超人。
查尔斯正费力地操控左手往断口处爬,听见这话,手指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除了你,没有别人进过那个房间!理查德,真相不会因谎言而改变!你现在认罪,还能争取减刑!”
江望野耸耸肩,表示他不在乎。
他身上可能已经背了“抹杀意识”和“替代身份”两项大罪,再多一项“执法过当致人死亡”的指控,似乎也无所谓了。
查尔斯继续他的“拼装”工作。
那只独立的左手五指并用,像只怪异的蜘蛛,沿着他的身子一点点挪到左肩的断口处。
接着,查尔斯断口处的血肉仿佛活了过来,伸出细密的肉芽,与手臂断面紧密纠缠、融合,不过几个呼吸间,左手便已接驳完毕,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
查尔斯活动了一下刚刚接好的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着江望野伸出掌心:“来,把我的右手给我。”
江望野默默将怀里的手、腿递了过去。
查尔斯接过,将其对准断面了按上去,同样的肉芽蠕动、融合,没多久便也恢复了原状。
而那条右腿也在这个过程中爬回了属于它的位置。
查尔斯拍了拍自己刚刚拼好的手脚,而后满意地站了起来:“走,让我看看现场。”
查尔斯的目光扫过女尸,眉头紧锁。
他走上前,捏开女人的下颌,将手指探入其口腔。
查尔斯的手指在女人口腔内探索片刻,抽出来时指尖沾着些许暗红色的粘稠物。
他凑近嗅了嗅,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勃然大怒。
“该死!她这是犯罪!未经批准的自我了断,是对生命神圣性的极大亵读!这是重罪!按照紧急条例,我完全有权当场击毙她!”
“……”
好家伙。
江望野想到前世看过的某个新闻,警方为了阻止一男子自杀,选择将其当场击毙。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法律扭曲到了这种程度。
查尔斯馀怒未消,又将目光投向那个木盆。
他面色阴沉地伸手进去,将那个小小的婴儿从血水中捞了出来。
盯着婴儿青白的小脸,查尔斯如法炮制,可当他嗅过婴儿口腔里的粘稠物后,他突然沉默了,脸上的愤怒变成了一种疲惫。
他看着江望野,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