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野的脸色瞬间惨白,几乎要站不稳。
他承认,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自己的心脏确实停跳了一拍。
恐惧、无助、慌乱……所有负面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垮了理智的堤坝,瞬间占领了大脑高地。
然而,当恐慌峰值过去之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如同岩浆般从心底喷涌而出!
极端的恐惧造就人类的勇气!
“是生是死一句话,一个劲地吓我是什么意思?我掀桌了,不玩了!”
简单来说,他破防了。
他此刻想一脚踹开大门,而后跳出去大吼一声“何方妖孽,报上名来!”一显穿越者的王霸之气。
可事实上,因为手臂上的伤口,他只能憋屈地轻轻推开房门,气沉丹田,试图用最凶狠的语气喊出点气势,出口却软绵绵的:“何方妖孽,报上名来嗯呢!””
这声音气若游丝,听着不象质问,而象是调情。
“你在说什么?”声音从地上载来。
江望野低头,只见那具被肢解的男性“躯干”,以背朝天,正用仅存的肩膀和腰腹力量在地上艰难地蠕动,那颗头颅更是不断左右扭动,似乎想将正面转向他。
“别傻看着了,快把我扶起来。”
拱了大概五六秒,头颅大概是累了,放弃了自己翻面的企图,没好气地催促道。
这足以让san值狂掉的一幕,却没让江望野感到更多害怕。
或者说,他的承受能力在经历连番冲击后,已经暂时性麻木了。
他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听天由命吧,面对这种场景,还能说什么呢?
他面无表情地走上前,用尚算完好的右手抓住那具躯干的肩膀,费力地将其拖拽起来,勉强摆成一个“坐靠”在门框旁的姿势。
“喔!感谢你,我的朋友!”男人的五官相当粗犷,有着特殊的美感,如同大刀阔斧的古希腊雕塑。
他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笑容璨烂。
如果不是空气里刺鼻的血腥,江望野一定以为这是欧洲的某个阳光海岸,这个肌肉男在尽情释放自己的雄性魅力。
江望野木然点头,视线落在男人胸前摇晃的名牌上。
对方也是第一国度执法官,名牌上并列写着两个名字:
【李图】与【查尔斯?艾泽拉斯】。
他略一思索,决定哪个都不叫。
“情况……都了解了吗?”江望野抢先开口,试图掌握对话主动权,避免对方追问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
“情况?还能有什么情况!”江望野觉得查尔斯这个称呼更适合男人,语气带着不满,“这女人的丈夫,非法偷渡、入侵民宅、外加抢劫盗窃,数罪并罚!”
看来这个世界的治安并不好,江望野心想。
“我接到举报立刻登门执法,没想到……这疯女人!她竟然敢袭击执法人!”
“幸亏你也在附近,是接到了我的讯息吗?”
“要不是《公民生命保护法》,我立刻就能把她剁了。”
“里边什么情况?那女人认罪了?”查尔斯问。
“死了。”江望野老实说。
“死了?你杀的?该死,你怎么能杀人!?就算我们是被袭击的一方,也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的生命权!理查德,你会上处刑台的。”查尔斯愣了愣,而后愤怒地说,“快点把我拼起来,事情还有馀地!”
江望野听得一愣一愣,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首先,“执法官”听起来就是官方暴力机关成员,类比前世,叫警察。
能被警察找上门的家伙,叫嫌疑人。
嫌疑人敢袭警,还把警察剁成一块一块的,叫恐怖分子。
警察击毙恐怖分子,叫荣立一等功。
可在这个世界,对不起,警察击毙恐怖分子,叫知法犯法,要上处刑台。
处刑台,这名字江望野用小脑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可他没有担忧,反而长松了一口气。
因为严格来说,他现在也是恐怖分子。
很显然,这个世界的道德观以及人道主义走上了一条畸形的道路。
那行字没准并不是在诈他的身份,而是尊贵的帝王确实会赦免无知的罪人。
“奇怪,我怎么会如此自然地用上‘尊贵’这个形容词……”他暗自嘀咕,看来自己正在飞速适应这个诡异的世界。
另一方面……
“拼起来?”江望野看着地上的零碎,内心无语,“哥们,你当自己是乐高积木吗?”
眼见江望野无动于衷,查尔斯的脸上泛起潮红:“是了,你不是医行刑者,你帮我把我的左腿和右手捡过来,它们离我太远,我感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