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绝望
一天的时间很快结束，姜眠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傍晚的夕阳像打散的蛋黄，天际弥漫开一片温柔的橘色。原本是要用奖学金请他们吃晚饭的，老宅那边打来电话，说老爷子身体不舒服，让许凛和和许佑安回去看看，吃饭的事情只能改日再约。最近奶奶的身体也不太好，胃口不佳，时常吃不下饭，姜眠在路边又打包了一份福鼎肉片，小区门口就在前面，姜眠没走几步，树下突然走出来一个陌生男人，不怀好意地挡住去路。
她下意识后退，然而转身，几个叼着烟的男子迎面逼近。少女单薄的脊背微颤，渗出冷汗，巨大的无助笼罩住她。纹身男阴恻恻地笑,“小妹妹，咱们聊聊？”姜眠咽了下喉，余光瞥见斑马线上红灯转绿，就在那一刹那，她把手上的打包盒朝他们狠狠扔过去，往小区相反的方向撒腿就跑，速度快得令在场的人者都有点懵。
然而后面没有追上的脚步声，只有一句轻蔑的讥讽，声音大得她正好能听见。“你跑啊,你奶奶应该在家吧。”
似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姜眠的心脏和血液都被冻住了，一双腿像灌了铅，定在地上。
“你倒是跑啊。”
逼仄昏昧的小巷，男子没什么耐心心地把她推进去，少女摔在地上，膝盖磕到石子，疼得她唇色发白。
落日西斜，墙角的阴翳笼罩着姜眠。
书包和手机也都被那人抢夺了去，拉链被暴力敞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散落了一地，全是一些小文具。
有张小卡片掉到纹身男的脚边，是姜眠的饭卡。他捡起来，念出声：“北城京市一中A3班，姜眠。”“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姜眠冰冷倔强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个人，丑恶的嘴脸令她作呕。男人咬着烟，蹲下来，臂膀上的蟒蛇纹身吐着信子，狰狞的样子让人头皮发麻，“小妹妹，你是不是忘了，你们家还欠着我们钱。”姜眠咬了咬牙，剔透杏眸里仿佛藏着滔天的恨意，“借高利贷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爸，是陆成则，你们去找他呀，凭什么让我们承担他欠的债一一”纹身男被逗笑了，这小妞比前几年长开了些，五官清纯，多了些勾人的味，恶狠狠看人的表情像要生吞活剥了他，长得乖却不怕事，是个带刺的小美人，很有意思。
“我们只认签字画押的人，写的谁名我们就找谁，现在你爸爸去世了，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小朋友我们要求很简单，一百万，到手后再也不会打扰你和你奶奶。”姜眠冷笑一声，“没钱。”
纹身男蹲下身，蓦地掐住她下巴，目光像毒蛇一样阴鸷：“赔不完也没关系，帮我们拍几个小电影，就当抵债了。”周围传出他们牝声浪气的笑，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电影。
姜眠恼羞成怒地打掉他的手，还吐了把口水，“做梦！”。纹身男缓缓站起来，压抑着火气，笑出声，“小妹妹，送你回家，顺便去拜访一下老人家怎么样？”
奶奶是姜眠的软肋，她听到这话，脸都吓白了。老人家身体不好，还有高血压，如果这群人上门去闹，奶奶的心脏肯定承受不住，病情复发，又要进医院遭罪。
“我奶奶生病了，你们别去吓她，有什么事冲我来。"姜眠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一百万太多了，我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你就是让我去死，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纹身男：“那你说怎么办？”
姜眠：“给我点时间，我努力挣钱，分期往你账户上打款。”纹身男眼珠子转了下，“可以是可以，你现在先转点，让我们看看你的诚忌。
另一个男人在眼神示意下，把姜眠的手机还给她，在纹身男尖锐的目光中，不甘不愿地点开银行卡给他转了三千。“才三千，你打发叫花子呢，听说你们学校搞了个奖学金，月考进了年级前二十就有两万，你还挺争气啊，考了个年级13名。”姜眠在听到他说出这些话后，心里的坚持崩塌碎裂，精致的面庞丝丝扭曲，一双水润瞳眸死死地钉住他。
这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地痞流氓，逼死了她爸爸，现在还想逼死她奶奶。身上也随时带着刀，她不能硬碰硬，否则死的会是她。她不能死，她要带奶奶治病，给爸爸报仇，她终有一天会亲手送这群坏人进监狱，接受法律的制裁。
“把那两万块钱全部转我账上，别搞什么花样。”纹身男瞥她，冷声警告，从她眼中隐约看到一丝飞蛾扑火的决绝，忽的轻蔑一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能把他们怎么样。太阳下山，街道两边次第亮起路灯，石板上拉扯出瘦长伶仃的影子。少女拖着缓慢的步伐，看起来孤单又落魄，那群人跑了，她的钱也被卷走了。
辛苦了这么久，到头来她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最初。憎恨、不甘、失望、绝望、无助、迷茫……心头涌起千百种复杂的情绪。到底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她力量太薄弱了。姜眠扬起小脸，盯着那轮淡淡的月亮，眼眶微红，泪被风干，她把酸涩一点点咽下去，等情绪平息下来，把衣服和书包上沾染的灰拍干净，生怕奶奶看出破绽。
行至家门口，姜眠深吸了口气，把门推开，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奶奶，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