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酸涩
夜晚位于街边的大排档，碰杯吆喝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混合着浓重复杂的气味。
棚子外的某桌，几个袒胸露腹的男人聚在一起，踩着人字拖，脸上是油腻的笑。
其中一个男人，光着一只脚蛮横地踩在长椅上，遍布手臂的纹身狰狞恐·怖，鹰的翅膀蔓延进袖子。
“大哥，那人什么意思啊，弄走她们还不容易，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还拖着个老不死，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在整个京市都待不下去，自然就逃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想回来……“秃头男酒气熏天,说到后面猥琐地笑出声。纹身男抽了口烟，“那面交代过，吓走就行让别搞死，收起你那些龌龊想法，最近上头查的也紧，让我们收敛点。”瘦巴巴的男人喝大了，“哪门子亲戚要这样赶尽杀绝。这家人死的死，病的病,惨的我都有些于心不忍了，鹰哥再几票大的,我想收手了嘶啊一一”燃到一半的烟蓦地压在他手背上，烫的他面色发白，酒醒了大半，咬牙忍声连连认怂：“老、老老大，我开玩笑的。”纹身男手上没动，皮笑肉不笑：“虎子，这行是你想入就入，想走就走的了的吗？”
“大哥，我错了。”
大排档人多眼杂，没人留意到这边的动静。门口走过来几个高中生，应该是过来庆祝生日，在服务员的招呼下，往旁边刚收拾干净的大圆桌坐下，面前摆着几份菜单。“今天包哥我请客，大家甭客气，随便点。”“拿到奖学金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说话档次都高端了。”“运气好，刚好卡在年级前二十名。”
“最应该感谢的是一中的大股东尚瑞药企，月考进年级前二十名的学生就能得到两万元的奖金，哪家企业能做到这么豪横啊。”“也是赶上时代的红利了，要是毕业后才知道有这种好事，不得气死。”几个男生哈哈笑，调侃着苟富贵，勿相忘。忽然旁边传来咚的一声，酒瓶砸在桌上的响动，一个面向很凶的男人在他们桌坐下。
几个学生瞥到他臂上的纹身，让人联想到黑帮，不自觉噤声，空气一瞬间安静。
“同学，问你个事儿，有你们月考成绩的年级排名表吗？”男生磕磕巴巴道："“有……”
车尾逐渐消失在昏昧的街角，姜眠收回目光，上了台阶。此刻是晚上十点，不算早也不算晚，路边新支了个小摊，淡黄的光影中系围裙的妇女躬身忙碌，卖的是奶奶爱吃的福鼎肉片。“帮我打包一盒中份，谢谢。”
“好嘞，有忌口吗？”
“没有。”
姜眠扫码付了款，下一秒收到许凛的转账消息，竟然有3300！说不惊讶是假的，按300块钱一个小时算，刚好有11个小时，意味着他把下午吃饭玩乐的时间都算了进去。
姜眠觉得自己占了个巨大的便宜，良心上有点过不去。【姜眠：好像给多了0.0】
（XL：小姜老师忘了吗，陪玩也要计时收费的。）有钱真是任性。
姜眠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被迫”向金钱低头了。空气中萦绕着一缕缕鲜美的味道，妇人掌着大勺，把乳白色高汤上翻滚的肉片捞起来，舀上一大碗，抓一把紫菜、虾皮、香菜，撒上葱末，鲜美的让人口舌生津，升腾而起的热气模糊了姜眠的脸，看得人心里暖洋洋。奶奶还没睡，客厅只亮着一盏孤灯，老人家独自坐在沙发，低着头钩织。姜眠从记事起，奶奶的手一直都很巧，几团普通的冒险和一根钩针，在她的手里来回穿梭翻转，不一会儿就变成栩栩如生的小玩偶、小摆件。上次住院后，姜眠就让奶奶不要摆摊了，早出晚归，风吹日晒，她生怕奶奶再有什么闪失，再加上白珊那群人上次在她这里吃了瘪，说不定会报复，奶奶是她的软肋，姜眠不敢冒险。
如今她找到的这个兼职薪资客观，能减轻不少压力。说什么都不想让奶奶再出去摆摊了。
奶奶见她红着眼眶劝，心软得应下来。
闲在家里的日子，奶奶又拾起了年轻时学的手艺，她偶然发现市里有一家专门卖手工编制的小店，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带着自己的手工艺品去问了下，没想到对方非常喜欢她做的东西，愿意花钱收购她的作品。奶奶没把这件事告诉姜眠，她要偷偷攒钱给她的小羊上大学。“奶奶，你说你晚上没什么胃口，都没吃多少饭。”姜眠揭开打包盒的盖子，从厨房里拿出新的木筷和勺，“我给你打包了一份福鼎肉片，你快过来尝尝好不好吃。”
奶奶笑，手上动作却没停，“你一进门我就闻到香味了。”姜眠凑过去看，一双软乎乎的小羊拖鞋已见雏形，雪白的鞋背上撑着两个小触角，她下巴轻轻蹭了蹭老人的肩：“奶奶，你真厉害。”“快冬天了，奶奶要给小羊织一双拖鞋。”姜眠憧憬道：“那一定是这世界上最温暖，最可爱的拖鞋！”奶奶尝了口福鼎肉片，眼尾笑出皱纹，“味道真好啊。”姜眠也尝了口，虽然没有闽南阁的味道正宗，却有种独特的家常滋味。闽南阁是姜眠小时候，爸爸妈妈最常带她去的那家私房菜馆，奶奶最喜那家的福鼎肉片，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贵了。可惜那家店是会员制，等她有钱了，她一定要带奶奶再去吃一次。姜眠把奖学金到账的事告诉奶奶，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