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十二月
倪立轩浑身一震,抬手锁上门栓。
鸣雎笑着走近，拍了拍他的肩。“开门吧，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保你不会被他发现。”
倪立轩眯眼盯着她，似乎在考虑她话中的真假。门外的敲门声更大了几分，响起咯噔咯噔的扭动把手的声音。鸣雎抓住把手,似笑非笑地摇摇头：“别拖哦,太久就保不住你了。”倪立轩听话打开了门栓。
鸣雎按住门，回头拍了拍倪立轩的脸。她轻笑道：“药给我，听话，躲门后面去。”
倪立轩塞了瓶新药给她，又瞬间窜到门后。门被猛地朝里推开，但推到一半就停下来。鸣雎站在门缝处，抬手半遮住眼睛，瞪了眼门外的人。祁载阳立在门外，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眼睛微微瞪大，看起来颇为惊讶。很快，他脸上显然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在里面？没事吧？”“我来找谢磊表白，正好需要一个见证人。"鸣雎随口掰扯。祁载阳脸上神情僵住，眼神中透露着疑惑。他软声问：“什么意思？”鸣雎没回答，指了指他的嘴。
他立马闭紧嘴，不出声了，却伸头往她身后看。“盯着我看干什么？别这么变态,出去。"鸣雎推他转过身。她趁祁载阳看不见的瞬间，关上卫生间的门。门后露出一双阴沉沉的眼睛。鸣雎冲门内笑了下，用口型问道：“你配吗？"她视线瞟向门把手，也是威胁的眼神。
倪立轩瞬间缩得无影无踪，眼睛消失在门后。鸣雎抖着肩膀开怀大笑，转头推着祁载阳往外走。祁载阳并不怎么配合，倒也不还手，只侧身躲开她，似乎在赌气。鸣雎干脆拉上他的手腕，拽着他往外走。他步伐很慢，显然不怎么情愿。病房里已收拾干净，非常整洁，倒地的吊瓶架又重新立在床旁，地上的苹果也被收进垃圾桶。
谢磊还躺在病床上，脸上盖着一个雪白的枕头，一动不动，看起来活像一具尸体。
他旁边的墙上还残留溅射的苹果液。
鸣雎回望，卫生间的门关得很紧，倪立轩躲在里面估计气得想跳脚都不敢动。
不敢动归不敢动，等祁载阳离开，倪立轩又会开始发癫。还是需要处理一下。
鸣雎松开祁载阳，独自撑住病床床尾的栏杆。她笑道：我和庄锡打赌，要同他表白……
祁载阳没出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她又说了一些，他始终不出声。
鸣雎只得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就是这样，一个小玩笑。”他唇抿得发白，绷得比琴弦还紧。他视线低垂，睫毛遮住眼睛，完全看不清神色。
鸣雎静静看着他，似乎能听见滴漏的声音，时间一滴滴砸在她心头。祁载阳始终没出声，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一种巨大的悲伤淹没了。
鸣雎同他对峙了一会儿。
他的肩头在抖。
她终是忍不住，走过去想挽他胳膊，想重新解释。大不了掀翻世界，不想再让他伤心了。
可祁载阳按住她的手，让她既不能挽住他，也不能抽开手。他沉声问道：“是谁逼你来的吗？”
他嗓音压得很沉，遮住了颤音。眼睫却轻颤着，覆盖黑亮的眼睛，他低着头根本不看她。
鸣雎咬了咬唇：“没有，正好想让你做个见证。”祁载阳终于抬起眼，眼睛里水光波动，眼眶有些红，脸上却提了点笑意。在他悲伤的表情下，这点笑意几近惨然。他惨淡出声：“鸣雎，别这样”鸣雎心一横，甩开他的手。她漫不经心说道：“事情说给你听，你又不信。”
“去你的，我不跟水性杨花的人打交道！"谢磊突然坐起身，冲她扔来一个枕头。
枕头没有砸到她，而是在半空中被祁载阳接住了。祁载阳将枕头放回床尾，他厉声道：“不许这么说她！”鸣雎却如一阵风，飞了出去，留下一片寂冷的空气。她抓紧谢磊的领口，提着他起身。“嘴巴放干净点。”“你很干净吗？"谢磊冷眼看着她，“装什么。”鸣雎挥起巴掌，但没能落在谢磊脸上。是她主动停手，高高停在半空中，预期中的阻碍没能出现，她有些惊讶地回头看。祁载阳立在原地，手还按在枕头上，静静看着她。她的巴掌始终没落下，最后攥成拳，捶在谢磊脸旁。她在等祁载阳上来拦住她，然后她借势吵架给倪立轩听。总归祁载阳心软，吵完架，回头再哄他也不算很难。但算来算去，没算到祁载阳这种心软的圣母……居然没拦她。为什么不拦她？
一个人的独角戏，还怎么唱下去啊。
鸣雎正尴尬在原地。刚好谢磊爬起来，推开她，帮了她一把。她借势后退，等着谢磊过来和她打架。
就算祁载阳不拦她，也不至于不管她。
咚一一
她故意撞得身形一晃，声响不小，但不疼。鸣雎视线里的一切都跟着晃了一下，祁载阳好像也晃了一下。
可祁载阳没有动作，仍是立在那里，估计是不想理她了。鸣雎干脆放开了和谢磊互掐，谢磊一拳头抡向她，一副要拼命的样子，鸣雎闪身躲开。
谢磊的拳头没有落下，被祁载阳抓住了。祁载阳按住鸣雎的肩，将她护进怀里。
他终于来了。
鸣雎冷笑着，开始搜寻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