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十二月
鸣雎的嘴被倪立轩捂住，没能叫出声。倪立轩将她往一旁拖，捂得她有些头晕。
谢磊的声音传来：“没有人来过。”
祁载阳轻笑：“不是倪立轩来过，你怎么会打砸成这样。”护士：“谁来也不行！怎么能这么打架？不要命了？一会儿让你父母来核对赔偿。”
护士开始骂骂咧咧起来，门外充斥着奇怪的声音，大概是护士在和谁打电话吵架。
门外两人的对话声淹没在护士的巨大的动静里。鸣雎贴紧门,还想听清楚些。
嗡一一
身旁忽然一阵手机震动。
倪立轩抖了一下，掏出手机，屏幕光亮起，照出他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震动声被掐断，倪立轩猛地推开她，冷着脸让她去一边待好，别凑过来。鸣雎冷笑着用口型说：你完蛋了。
倪立轩凶狠瞪了她一眼，好像并不觉得自己要完蛋了。他手脚扒上门，身子扭来扭去，像只章鱼一样，仍在临死挣扎。鸣雎拉了个小凳子坐下。身旁水池里滴水声不断，她笑眯眯地对倪立轩说：“外面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倪立轩睨了她一眼，用手横在脖子上，威胁她乖乖坐好，别想着闹事。鸣雎起身，大步冲向他，一把抓住门把，手又被倪立轩拽紧。倪立轩脸色难看，一字一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在。“死丫头，你想干什么？″
鸣雎微微笑起来，食指抵上唇：“嘘，你也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吧,配合我一点。”
倪立轩仿佛被气笑了。他哼笑了声，扭开头，让了一半空位给她。鸣雎挑眉，并没有趴上门重新偷听，反而拧动门把手。咔嗒一声，细微的开门声在卫生间里动荡，激得人神经一跳。倪立轩明显被吓了一跳，他掐住鸣雎的脖子，拽着她往后拖。门和门缝之间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音。
门外对话声更大了，倪立轩立刻撒手，低声问：“你发什么疯？”鸣雎笑道："嘶，你弄疼我了，我要撞门。”倪立轩立刻后退，警告道：“你别想要耍什么花招，给我老实点。”但他只用气声说话，毫无威慑力。
鸣雎没再出声，只是她的手依旧握紧门把，随时可以制造出巨大的动静。倪立轩死死盯着她，却什么也没做。
果然，他非常害怕整件事被人知道，尤其让外面的祁载阳发现。鸣雎倚门，对倪立轩说：“咱们俩合作要有诚意，我不乱来，你也别总吓我。"她语气相当轻松惬意，有种稳操胜券的自信。倪立轩哼了一声，没接话。
她不在乎这家伙会不会接话，总之现在她也有了对方的把柄，暂时同他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门外护士的吵闹声消停了一些，鸣雎重新贴上门，仔细听外面的声音。是熟悉的声音，是祁载阳的声音，虽然有些沉闷，但还算清晰。祁载阳：“举报这条路行不通，你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我可以给你。”谢磊：“哈，你想让我帮你做事，拿点诚意出来，砸病房的钱谁出？”祁载阳："事情还没做，就想要钱？”
谢磊：“说个你不信的，有个蠢货来找我表白。”祁载阳没出声，脚步声哒哒，明显变得急促了些。谢磊忽又开口：“就是你挺在意的那个。她脚下踩着好几条船一一”“闭嘴！“祁载阳声音陡然冷下来，“别造谣。”他的声音顿时离远，脚步也显得很焦急。
鸣雎贴紧在门上，仿佛灵魂已经飞出了门。身旁的倪立轩却咧嘴一笑，小声对她说：“他刚刚一直在帮你呢，让谢磊替你说话，模糊你和老师之间的矛盾。怎么样？感动吗？”鸣雎低下头，声音沉闷：“你这就是在套话了。有时候和你说话，我还挺害怕的，不知不觉就会被你带着走，不过幸好我这个人有个优点，我不说假话。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真的，就是我现在只想跟你好好合作，别的事情没有意义。她毫无波动地说完这一番陈词，自己都觉得好笑。她藏在不能见人的卫生间里，说着违心的话，骗着别人，也骗着自己。她其实不怎么怕倪立轩了，但为了取信他，她还得装出害怕的样子。就像她一点都不想和他合作，还得装出很配合的样子。倪立轩听了她的话，大概很受用，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这种自负自大的人，稍微哄着夸着，装出弱势的样子，他就会很受用。鸣雎继续夸，夸他给的药很好，夸他简直是人美心善。她忍着恶心，一边哄他，一边同他表忠心。倪立轩大概是被她哄开心了，又可能是卫生间太安静太无聊，开始和她闲聊起来。
门外两人也在谈话，祁载阳在替她劝谢磊回去好好上课。倪立轩冷笑了下，手指点了点门外。
他冷冷说道：“载阳这个人，做事太正当了。可他想要公道，就要背叛很多东西。偏偏他又狠不下心，好又不成圣父，坏也不到极致，卡得自己不上不下，所以有病。你觉得呢？”
鸣雎苦笑着摇头：“我？我这种小角色哪懂这些。其实我也蛮聪明，你让我做数学题，没有问题，但是一卷进你们这种程度的纷争，那我就不太行了。”倪立轩笑着点头：“这倒是，你没有见过这种环境。”鸣雎假笑恭维道：“是啊，我这个脑子，就没办法跟您比，我也猜不透你们的想法。不过也得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