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底,显得格外忧郁和沉默。
鸣雎偏开头,躲开他那双沉着水雾的眼。
他没事就好,病中难免会忧郁些。
只是……
他虽然是常年带笑的,但好像一直都不是太开心?她又悄悄瞥了祁载阳一眼,不清楚自己想确认什么。祁载阳也跟着她偏头,双眼弯弯,笑吟吟地盯着她。他手上腕表折射出钻石彩辉,一闪一闪,辉光灼眼。
?
笑了?
啪一一
倪立轩砸开书,顶在头上挡阳光。他视线冷冷瞥来,像毒蛇嘶嘶吐着信子。鸣雎跳起来,不敢再多看祁载阳一眼,低头飞奔回座位。祁载阳向她伸出手,似乎有话要说。
她只当没看见,拽凳子坐好,留下一室沉默的浮尘。浮光直射在她桌角,光中浮尘起舞。
身后有人轻轻敲她的肩。
她没理。
肩后飞来一团白影,落在笔下。
她丢掉了纸团,翻开练习册,埋头刷题。
很快,答案像彩糖一样倒满了试卷。她刷完题,拿出一本课外书来补充语文素材。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一双修长的手指按上她的肩。祁载阳应该是倾身靠过来的。总之他声音离得很近,带着点委屈。“理理我。”
他听起来潮湿可怜,让人无端想起秋雨里被遗弃的狗狗。她曾遇见过这样一只狗狗,低垂着湿漉漉的眼眸,向她伸出爪子,却好像怕弄湿她,一直围着她犹豫彷徨,低声哼哼。一场秋雨一场寒。
今天天气也有些冷。
鸣雎一时心软,想回头问问他病情。
光影微动,窗外的树叶金红。
今天没有下雨,阳光很好,窗下的倪立轩正在昏睡。蹭地一下,鸣雎背脊渗出冷汗,似有一只沾满冷雨的手抓紧她的心脏。倪立轩还在,教室里太危险了。
她挺直身子,重新将头埋进书里。
书里的文句根本进不了她的脑海,就像无根之水匆匆涮过。她肩上的手也滑落,蒸发在秋日的阳光之下。
她的位置不好,她迟早会忍不住同祁载阳说话。可倪立轩不会和她讲道理。
她必须换一个座位,彻底躲开祁载阳。
身后再没了动静,浮尘依旧在光中飞舞。
她艰难熬到下课铃响,准备去找班主任。
祁载阳却也起身,长腿一迈,堵住她出去的路。他高高瘦瘦,身影修长,足够淹没她。
鸣雎偏头躲开他的目光,沉郁说道:“祁公子,你想说什么都没必要再同我讲,我们早就结清了。”
祁载阳并不让开,一只手插在兜里,似乎那里面装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目光垂在她脸上,灼人也磨人,鸣雎躲都无法躲开。他低声追问:“结清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别这样叫我。”“让开一一"鸣雎拖长语调,以免自己会高声叫出来。课间喧哗,倪立轩随时会醒。
祁载阳:“徐老师让我们一起去找她,拿习题课作业。”鸣雎:“这是助教的活。”
祁载阳:“可能她有额外的任务要交代呢。”鸣雎:“你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祁载阳扶住头,似乎要晕倒似的。他侧身倚在桌旁,轻声含糊道:“我有点头晕,我怕我记不清老师的话,栗神,你帮帮我吧。”鸣雎叹了口气:“你去医务室吧,我去找老师。”男生高瘦的身影终于让开,明透的天光照进来,倪立轩已经醒了。倪立轩的眼睛淹没在阴影里,像从阴井里爬出来的鬼。鸣雎快步向办公室逃去。
走廊里盛满了同学们的玩乐嬉戏。鸣雎脚步匆匆,埋头奔逃。风灌进胸口,她心心脏狂跳,满脑子都想着该怎么给倪立轩解释。前方楼道昏暗,楼梯悠长,似乎通向无底深渊。鸣雎总怀疑一但跌进楼道,就再也不可能爬出来。她加速逃过楼道口,脚步又乱又快。
或许倪立轩会从楼梯角落窜出来,将她拖下无底深渊。皮鞋踩踏着大理石砖,哒哒哒,哒哒哒。
鸣雎穿梭在人群中,因太慌乱,时而撞到同学,又不得不躬身道歉,继续奔逃。
她冲到班主任的办公室前,决定无论如何,都得先把换座位的事定下来。咚咚咚一一
敲门声同身后的脚步声重合。
她认得这段脚步声。
她长叹了口气,不明白祁载阳究竞在坚持什么。是因为他这一生没尝过失败的滋味,但她是第一个拒绝他的女生吗?所以他怀揣着好奇,不断追逐,将她当成一道难解的谜题。而她今日所忍受的那些痛苦,最终只会换来他在很多年后,同友人说上一句:那个女同学啊,真是奇怪。
她拧眉回头,心底有些不甘,有些委屈。
她不是无名无姓的苍白月影,凭什么把她当成虚影追逐?她紧紧盯着祁载阳的脸。
他淡笑道:“你走错办公室了,是徐老师找我们。”办公室的门锁解开,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还好班主任应声了,不然她怕自己会失控。她板起脸,对祁载阳威胁道:“我没有走错,你不准管我。”祁载阳歪头笑道:“我等你。”
他听不懂人话吗?
鸣雎用力推了他一把,就像当初一样,将祁载阳推到一旁。她甩头走进办公室。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