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吃泡面吗？我去给你煮。”
君鸣从善如流，他笑着说：“好啊，要是能煮个鸡蛋就更好了。”“我……我不知道你在那里遭遇了什么。“段兰珩站在门口，他没有回头，语气很平静，也很坚定，“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只要你还是你就好。”“我还是我？"君鸣走到段兰珩的背后。
他抬起手，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段兰珩的后背，轻声问：“你怎么分辨？怎么知道我是我，而不是别的东西？”
段兰珩仍旧没有回头，他的语气却放松了不少，甚至带了点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我能感觉到。”
君鸣笑了一声。
“可能你不相信。"段兰珩的语气温柔，“但可能我比你以为的还要了解你？君鸣来了兴趣：“了解我？你了解我什么？”他、他们能了解他们？
连他的父母都不了解他。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曾经借书，看过里面说人有七宗罪，贪婪、愤怒、妒忌、骄傲，七宗里，他能占上四宗。
所有与人为善的东西，都是他强迫自己装出来。他总要在世俗里立足，而世俗里的人都喜欢好人，只要能让他的生活轻松，让他得到帮助和机会，他可以一直当个好人。在进城之前，他或许真是个好人，好孩子。进城之后，他就扮演着一个好孩子，好学生。反正也没人在乎他究竞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只会看着他装出来的样子，一脸怜悯地说："真可怜。”
高高在上地说：“可惜家境不好，不然说不定能读更好的学校，还有机会参加比赛，争取保送。”
那些可怜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大到快要把他逼疯了。
恨一一恨意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比赵晖出现的更早。他恨每一个用同情的目光注视他的人，恨每一个高高在上怜悯他的人，他为什么要被同情？他哪里不如别人？
赵晖出现了。
他又恨赵晖这样看不起他的人。
因为看不起他，因为知道没有人真的会帮他，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他。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没什么感情了。
只有恨。
恨支撑他活着，他不仅要活着，还要比所有人活得都好，要活着看他们的下场，等他有了能力，他要一个个报复回去。他要他们比他还痛苦。
段兰珩的声音打断了君鸣的思绪。
“我知道你很聪明，自尊心很强。"段兰珩轻声说，“不是否认自己缺点的强，而是因为自尊心强，所以你反而更能正视自己的缺点，不断加强自己的优点。”
“所以我不会认错你。"段兰珩在君鸣看不见的地方微笑，目光温柔，“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他转过头：“只要鸡蛋吗？我还买了火腿肠。”君鸣站在原地，他在沉默了半晌后问：“为什么？”这个问题没头没尾，可段兰珩听懂了，他微微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们有缘分？"段兰珩朝君鸣眨了眨眼。“不说了，我去给你煮面。”
他迈出脚步，终于不再停留，走向了厨房。只有君鸣站在原地看他的背影。
君鸣轻声问：“这人很怪，对不对？”
小怪物在君鸣的腿边显形，它抓着君鸣的裤腿，漆黑的眼睛也跟着君鸣一起看过去，它的手微微用力，骨头顶起皮肤。随后又松手，抱住了君鸣的腿。
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