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有些尖锐:“我理解你的顾虑,这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愿意帮我打探消息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也不是小孩子,我能自己去日本,我英语还行,最近也在恶补日语,普通的问路和日常用语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他的语气终于渐渐缓和下来:“这段时间你一直帮我,谢谢,日本你不用陪我去,我自己可以。”
那边沉默了几秒,段兰珩轻声说:“你不用想太多,既然你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那就去吧。”
“我陪你。”
君鸣:“不用,我可……”
段兰珩提高了音量:“你还没有成年。”
半响之后,君鸣才说:“既然你已经决定陪我去了,就别再来劝我留下。”他这话说得堪称冷血,可段兰珩不在乎,段兰珩只是“嗯"了一声,一丝异样都没有。
君鸣丢开了手机。
如果不是为了在途中能饱腹,他根本不想带上段兰珩。他越发厌烦这种麻烦的进食。
或许去日本也是一个机会,他现在唯一拥有的“自助餐”是赵晖,可赵晖已经衰弱到不能给他提供什么食物,周砚深暂时也只能是野味,谢不周就更别提了,如果谢不周发现他不是人类,那么以谢不周对妖怪的态度,恐怕不会有半点迟疑就会把他收了。
数来数去,他唯一可以放心食用的,竞然是还在恢复期的段兰珩。君鸣重新躺回被窝里,被子很薄,也很松软,他复盘着这些天得到的零星线索一一
他不是妖怪,寄生在他身上的藤蔓是某个秽物的一部分。而秽物的本体在日本,并且被无知的村民祭拜,甚至可能在进行某种古老的祭祀。
本体逐渐有了意识,成了“邪神”。
他在找他。
找他做什么?藤蔓已经和他融为了一体,主体要吞噬他吗?让他在失去人类的身份后,又失去生命和自我意识?而他能做什么?逃?一旦被发现就立刻逃离,一辈子像个过街老鼠?那他宁愿自投罗网,去面对他的命运。
君鸣在被子里,他蒙着头,身体蜷缩成一团,他脑子里有很多念头,在回忆里那个奇怪梦境的时候,他既恐惧又向往,好像如果他真的埋进那堆不可名状的诡异东西里,他就能得到安慰和解脱。
活着有什么好呢?无论是当人还是当妖,似乎只是毫无理由的活着。君鸣咬住自己的拇指。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受了那个梦的影响,还是他一直以来的负面情绪爆发。
但他很清楚,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即便他拥有食物,即便他能一直逃避,最后仍旧会崩溃。
君鸣掀开被子坐起来,他拨通了谢不周的电话。谢不周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不是已经睡了,就是感冒了。君鸣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而是开门见山地问:“段兰珩一直在做噩梦,他想再去一趟日本,不过应该不会去那个庙,就在附近转一转,也会被影响吗?“怎么有人喜欢找人?“谢不周声音疲倦,“算了,他想去就去吧,反正他下次再找我,就不是两百万的事了,你打听这个干嘛?”“我最近也想去日本散心。”
谢不周的语气严厉,好像是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野生家长:“你马上升高三了,周末还要跟我学看风水,哪有那个美国时间。”“更何况段兰珩就是死在那都不关我的事,你不一样。”“听话,别跟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