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州：“很偶然，我没看出它是妖，妖气太弱了，就在它面前变回了人形。”
“然后就被它缠上了，它说它没见过植物变成的妖怪。“蒋州，“而且它很弱小，除了我，它也不敢接近别的妖怪，怕被欺负，也怕被吃。”君鸣头一次听说妖怪之间的事，他迫不及待地问：“妖怪还会吃妖怪？不吃人吗？”
蒋州失笑：“人类是很强大的，单独的人很弱小，可是当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强大，害死一个人类会被追查，到处都是监控，避过监控，或者那个人类的家人不报警的可能性很小，去荒郊野外的人类大多也成群结队。”“但是妖怪不一样，吃掉一个妖怪，不会有谁追查。”君鸣：“妖怪只能吃人和同类？不能普通进食？”“可以。“蒋州，“不过妖怪有妖丹，吃别的妖怪，自己不仅能更强大，寿命还能增长。”
蒋州突然讲了个冷笑话：“人类说吃什么补什么，对妖怪来说是真的。”“对妖怪来说，最大的威胁是同类。“蒋州，“但我们不一样，妖丹对我们来说没有作用，无论是妖还是人，作为肥料都一样，所以不吃人的植物，也不会吃妖怪。”
君鸣想了想：“我说不定会吃。”
蒋州看向君鸣。
君鸣笑着舔了舔嘴角：“没吃过，想试试。”蒋州失笑：“那就试。”
“你不阻止我？"君鸣有些好奇。
蒋州：“这是自然法则，不是只有动物才是捕食者。”君鸣看着蒋州的侧脸，明明有着一张凶悍恶徒般的脸，可性格却格外温柔，还不会撒谎，君鸣伸出手，戳了戳蒋州的脸颊。嗯，软的。
君鸣：“为什么会来学校看我？”
不会撒谎的蒋州说的很直接，他转过头，和君鸣对视：“我有事情找你。奶茶店里，蒋州买了两大杯奶茶，都是全糖，放了不少珍珠和小料，与其说是饮料，不如说是粥，君鸣以前也喝过奶茶，一年多以前，周子乔买给他的。在那之前，君鸣只在赶集的时候，在镇上喝到过兑粉的奶茶，一块钱一杯，老板当着他的面拿出玻璃罐，从里面舀出两勺五颜六色的粉，倒入开水冲泡，搅匀后盖上一层塑料膜递给他。
可仍旧是好喝的。
几个朋友会一起分享这一杯，然后再去买别的零食。他进城那年，镇上的奶茶涨价了，涨成了两块钱，君鸣没舍得买。这个时间，学校外的奶茶店已经没什么人，店内这才有位子让两人坐下。他们坐在靠窗的角落里，低矮的椅子让蒋州的坐姿显得有些局促，好像一个大型玩偶被塞进了过家家的椅子玩具里，他双手捧着奶茶杯，也不卖关子，很平静地说：“寄生在你身上的，应该不是普通的藤蔓。”“它甚至不算是妖怪。”
君鸣没什么表情，他也猜到了一些，如果那截藤蔓是妖怪，有自己的意识，怎么会一直以来都这么安静？妖怪寄生到人的身上，难道不该操控这个人吗“那它是什么？“君鸣问他。
蒋州垂下眼眸，似乎在思索怎么描述，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秽物。君鸣猛然抬头，蒋州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君鸣：“它应该是从本体身上逃出来的，有意识，有能力寄生在人身上，却小到只有一截的秽物只会是自主脱离了本体，所以它不算是完整的秽物，也不是妖怪，才能寄生之后没有替代你的意识。”
那一直索绕在君鸣周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似乎终于得到了解答。他爸身上的灰雾。
赵晖身上的，段兰珩身上的。
这些人一起能跨越地区阶级，一起接触到的，只有他。至于日本的神庙，以及他在谢不周驱邪时听到的讼念声，或许也不是偶然的巧合，很可能那处神庙里祭拜的，就是"藤蔓"的本体。只是他自己察觉不到，因为他看不见自己身上的雾气。那些他所能看到的灰雾，都是从他身上，转移到了这些人身上。可为什么他自己看到灰雾会感到不祥？那不应该是他的一部分，只会让他觉得亲切吗？
疑惑太多了。
“秽物……“君鸣有些头疼的捂住自己的额头，他闭着眼睛问，“很不好吗？”“秽物不是妖怪，它是没有生命的，只是世间万物，包括人和妖的恶意，欲念，在黑暗中滋生的东西。"蒋州仔细解释，“通常它们诞生之后，会依附在某个物品上，但它是没有意识的，只是会给物品的主人带去危险和恶念，每个拥有它的主人都会遭遇不幸。”
君鸣：“……然后呢？那它为什么会变成藤蔓？”“它或许附着在了一根将死的藤蔓上。“蒋州，“之后可能又经历了什么，它有了神智。”
“很少见。"蒋州看出了君鸣情绪的变化，他安抚道，“不要害怕，钻进你身体的那一根，应该只是它的一部分，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能影响你。”君鸣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原本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是妖怪。
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连妖怪都不是。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似乎只是”怪物”。
一个没有来历，没有过去，更不知道未来怎么样的怪物。“你……“君鸣沉默了一会儿后，“怎么确定寄生在我身上的，就一定是秽物？就不能是普通的妖怪吗？”
他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