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那刺猬一样的人扑进了他的怀里。谢不周僵在那,他动弹不得,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而君鸣的头已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谢不周的手仍旧维持着探出去的动作,艰难道:“你…”“别动。“君鸣闭着眼睛,鼻尖几乎碰到谢不周的皮肤,他轻声说,“让我抱一会儿。”
他呼出一口气,像是得到了什么安慰,声音既轻又带着一股沉迷:“就会儿。”
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密闭的空间。
窗外有行人路过,没人低头看一限车内的景象。谢不周觉得自己变成一块石头,一块有心跳的石头。心脏在胸腔内跳动,沉重地撞击着胸腔,震得他发痛。那痛感太鲜明,几乎要冲破皮肉的禁锢,几乎想将怀里的人一把推开。这种陌生的滋味让他觉得痛苦。
君鸣贪婪的进食,他双手紧紧勒着谢不周的脖子,似乎在吸食的过程中想这样慢慢勒死被他攀附的人,就像蛇抓住它的猎物,用自己的身体将猎物勒到窒息,一寸寸把猎物的骨头碾碎。
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攀附的是一个活人,要把自己全然的缠上去。空气似乎都变得焦灼。
谢不周低下头,看到的就是君鸣绯红的脸颊。潮红,不正常的红,病态的红。
明明是怪诞到令人不适的景象,可因为这个人是君鸣,一切便扭曲成了一种诡谲的、近乎残忍的绮丽。
谢不周悬在半空的手指节绷紧,青筋隐现,最终只是无声地攥成了拳。直到君鸣推开他。
“我走了。"君鸣低着头,谢不周看见他的表情。君鸣打开车门。
谢不周靠在椅背上,他轻笑了一声:“占完我的便宜就想跑?”君鸣已经走下了车,他单手撑着车门,把头探进车里,充满恶意地歪了歪头,笑着说:“你有便宜可占?是有胸,还是有屁股?”“难道我没有?“谢不周笑得格外爽朗。
君鸣也笑:“走了。”
谢不周看着君鸣关门,走向家的方向。
等到看不见的君鸣的背影后,他才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车顶,单手盖在自己的胸口。
那还是个高中生。
你是畜生吗?
谢不周括住自己的眼睛。
依旧是拥挤破旧的客厅,君鸣把打包回来的菜放进冰箱,又把厨房打扫干净,他看着水槽里的面碗,他不在的时候,他爸仍旧可以自己给自己煮面,没人伺候的,他其实也不会把自己饿死。
水流流过君鸣的手指,他抿着唇,用力搓洗自己的手指,洗净上面的油污。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狰狞。谢不周的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样的人…那样的东西……
他付出的代价,将来他要让谢不周十倍百倍的还回来。“小乖!你回来了!"男人的声音再次从那黑洞洞的屋子里传出来。君鸣充耳不闻,他把碗洗好,又用抹布把台面擦干净,直到连自己的手指都一根根擦干,这才走向房间。
看到儿子走到门口,男人脸上立刻堆上了笑容,他苍老的脸上满是沟壑,看上去不像是君鸣的爸爸,老得仿佛祖父那一辈,他一反常态,不仅没有生气,甚至露出慈爱的笑脸说:“爸今天没去打牌……空气都安静了。
君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在等我夸你?”男人愣了愣。
“这不是你早该做的吗?“君鸣冷漠的靠在门框上,他双手环抱,看男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不可回收垃圾,一丝波动都没有,“一定要等到现在才知道后悔?才会改过?”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尴尬地笑了两声:“爸爸……以前是做的不对。”“你不用跟我忏悔。“君鸣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们来打个赌吧。”
男人抬起头:“什么打赌?”
“如果你能一个月不去打牌,你还能看到我。“君鸣嘴角咧开一抹笑,充满嘲弄,“如果这一个月内你再去一次,你就可以当没我这个儿子了。”男人的脸气得涨红,可他不敢发脾气。
他之前已经发过了,发完之后,家里安静的像个坟墓。妻子不在家,她负担着家里的生计,一旦儿子也不在,世界上好像就剩了他一个人。
没有父母,没有妻儿,他是什么呢?他只是躺在床上的一团肉,不知道明天什么样,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我以前特别爱你。"君鸣忽然说,“也特别恨你。”“有时候我希望你好起来,有时候我希望你快点去死。”“每次我给你按摩的时候,你都要骂我。"君鸣,“我就想掐死你,这样痛苦就停止了,妈妈可以自由的过她的下半辈子,我给你偿命,两个累赘都没了,她就能幸福了吧?”
男人的表情如遭雷击,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想我死?”“现在无所谓了。“君鸣笑了一声,“你不会死的,你舍不得,你最舍不得你的命,舍不得你牌,什么老婆儿子,你都不在乎。”君鸣说:“我也不在乎了。”
“等我考上大学以后,如果你能像个正常的爸爸,我偶尔还会回来看看,等你老了,我也会把你送去还不错的养老院,定时去看看你。”男人不知道自己该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