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鸣抬起手，抚摸上谢不周的脸。
谢不周愣住了。
君鸣的手心比常人的温度低，但并不冰凉，有着微薄而温柔的温度，和他的态度不同，那双手轻柔而细腻，对待谢不周的脸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你的眼睛。"君鸣看着谢不周的眼睛，“之前不是这个颜色。”他甚至踮起脚，仔细去观察谢不周的双眼。谢不周能闻到君鸣身上的香味。
植物的香气，清新的，干净的，只是闻着都觉得自己置身在春天的树林中。“那天晚上你看到的不是我的眼睛。“谢不周不由放轻了语气，仿佛呢喃，“那天晚上我以为你是妖，借了我老师的眼睛。”君鸣的手指已经碰到了谢不周的眼皮。
谢不周闭上了那只眼。
他就那么轻柔得用指腹摩擦着谢不周的眼皮，有那么一刻，谢不周几乎要以为君鸣会把手指按进他的眼睛，把他的眼球挖出来。可君鸣没有那么做，他收回了手。
“你们这一行真神奇。“君鸣笑着赞叹道，“眼睛都还能借别人的。”谢不周神情不变，他挑眉看向君鸣：“怎么，你有兴趣？”“有兴趣，你肯教吗？"君鸣垂下眼眸，之前半点不客气的态度消失了，他变得像个好学生，甚至不去看谢不周的脸，双手在身前紧握，似乎还有点紧张。“真想学？"谢不周低下头，在君鸣的耳边问，“为什么？”君鸣的身体似乎抖了一下：“四百万。”
谢不周：“什么？”
君鸣的声音大了一点：“我需要钱。”
他的眼角似乎红了，君鸣咬着下唇，艰难道：“我家…“哦。“谢不周听明白了，不需要君鸣仔细解释，他把手放在君鸣的肩膀上，“晚啦，小弟弟，你年纪太大了，你要是再年轻个十二三岁，估计还有可能。“而且。“谢不周垂下眼眸，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一闪而过，但下一刻他恢复如常，语气自然，“我自己都还是学生，收不了徒。”谢不周突然转换了话题：“你既然家里困难，怎么还养出这副臭脾气？”君鸣猛然抬头，谢不周笑着问：“怎么？还准备给我一拳？”“不。“君鸣转过头，“你最好祈祷自己别哪天落到我手里。”谢不周夸张地后退一步：“你想怎么对我？”君鸣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冷静：“我会把你的手脚打断，用铁链锁起来，等你什么时候哭着求我，把眼泪都哭干，我才会放开你，到时候我也会补偿你，用对我来说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记仇成这样了？“谢不周不觉得恐怖，只觉得好笑，尤其是这些话还是从一个瘦弱的漂亮男孩嘴里说出来，他甚至还鼓励道，“好啊，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一定努力哭得好看点。”
君鸣也笑，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谢不周才说：“已经这个点了，我请你吃饭？”
君鸣拿出手机看了眼，原来已经下午五点半了。但他的时间似乎还停留在下午两点，他刚到这个小区的时候。谢不周为段兰珩驱邪的过程仿佛就是一瞬，在君鸣的感受里，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可实际上却已经过了几个小时。“想吃什么？“谢不周问他。
君鸣却说：“打包吧，段兰珩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谢不周的目光有些奇怪：“你们感情还真好。”“是吗？“君鸣先一步打开了房门，他迈步出去后回头看了眼谢不周，“走吧。”
小区周围有成熟的商圈，毕竞处于三环内，谢不周虽说外貌出众，看着有几分高冷的气质，但话并不少，态度也不算差，反而说话时总有一点亲昵的意思明明才和君鸣见第二次，却宛如多年老友一般熟络。“那家的菜色不错。"谢不周指向街对面的中餐厅。君鸣看着那几乎称得上奢华的装修，眉毛都没有抬一下，而是径直走向了一家街边小店，主营各种面食和盖饭。
谢不周连忙追上去：“你晚饭就想吃这个？我说了，我请客。”“这有什么不好吗？"君鸣脚步不停，“挺好的，比学校食堂好吃。”“吃什么不都一样吗？都是为了填饱肚子。”他现在连肚子都不靠食物填饱，自然更无所谓吃什么。谢不周微皱着眉，有些胆战心惊地走进这家小店，小店里人不少，有些人走了，桌上和地上就留着随手扔下的廉价餐纸，服务员用看不出原色的抹布随意擦了两下就走，垃圾都抹到了地上。
君鸣就这么坐在了这间在谢不周看来狭小逼仄又肮脏的小店里，他几乎要忍不住转身就走，可看着君鸣泰然的坐在其中，他又无法挪动脚步。服务员看谢不周堵在门口，连忙喊道：“帅哥，你别堵在这儿啊！”谢不周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坐到了君鸣身边，但怎么也不愿意起身去扫码点餐。
“你既不吃又不走，看我吃吗？“君鸣已经扫完码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谢不周，眼里有抹不去的嘲讽。
谢不周站起来。
两秒后又坐下。
“我就看着你吃。“谢不周皱着眉，忍不住说，“我不是给了你两万块吗？不够花？″
他打量君鸣：“你应该是那种很节省的学生才对。”君鸣看着手机，不知道是在给谁发消息，头也不抬地回道：“有钱就一定要花？″
“攒着等它给你下蛋？"谢不周笑了一声，“我是看你太瘦才给你钱，让你多吃点。”
“我以为是为了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