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离开
深夜时分。
西侧殿外,万籁俱寂。
“吱呀”一声，裹挟着满身寒意，温嘉懿在外面站了会,抬手推开门。檐下的烛灯没亮，殿中漆黑一片。
许是今日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她面上的姿态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斜斜地倚靠在门边,眸光微垂，借着皎洁月光仔细回想罗沁今日说过的话。“此次冬狩，不仅皇子公主需要随行，连朝中亲贵大臣的亲眷也会来。“在大梁朝，冬狩虽无明文规定每年必须举行，却是历任帝王心照不宣的重要习俗。朝野上下皆默认开年之初当办此事，故而早早便会下令命各部着手筹备。一来可以彰显皇室的权力和威严，震慑蠢蠢欲动的地方势力，二来可以检验京畿禁军与宗室勋贵的骑射水平，以便将来从中择优选拔可用之才，两全其美。此举正合温嘉懿的意，她终于不必等到今春三月进宫以世子伴读的身份陪裴璟念书，就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接近三皇子，顺势探查他的贴身侍卫和那位害死039、间接导致系统与管理局失联的叛徒到底是谁。不过距离冬狩开始尚有几日的时间，在此之前，她还有几件事要处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尽快回一趟温府，和原主的父母商议归府事宜。既然郁霖想要合作的欲望如此强烈，甚至狗急跳墙找到温子瑜头上来了，那她就不能再让外人认为她这个温家少主有名无实，更要借此趁机试探原主父母的真实态度。
想到这，温嘉懿微微叹了口气。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她还从未见过原主的父母，这让她不禁产生出了一种错觉，他们是不是已经打算放弃管教约束原主，不然怎么解释自己惹出销毁地下赌场，公然与当朝皇子作对这么大的祸事，对方也依旧包庇纵容，连找她谈话的征兆都没有。
反倒是跟那个蠢货哥哥周旋了许久，浪费不少时间。原主的父亲温缚修是当朝太师，母亲傅敏家境寒微，原是九品校尉出身，虽说是个朝中的低等武将，但她也恰有此志向想做武官，只不过因大梁律法明规女子不能为将，她的母亲迫不得已改做文职。如果按照十几年前的时间线推算，早在谢家与温家结亲之前，原主的父亲就已经娶了傅敏为正妻，并且除了傅敏和谢家女以外，终身并未再娶。一个无权无势的正妻和一个背景煊赫的侧室？倒也有意思。
温嘉懿捋完思路，直起身摸索着走到花台架子边找到烛灯和火折。顺着渐亮的光线，她缓缓抬眸，暖黄的光晕倒映在眼前人乌黑温润的瞳孔中。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芯跳跃的轻响，裴璟披着一件青色暗纹锦衣，安静地坐在案前的楠木椅上，一言不发。
闻声，他抬眼目不转睛地看向她，俊美的面庞上无半分波澜，如同覆了一层薄霜的寒玉般沉静漠然。
已近丑时三刻，街上人迹罕至，连鬼影都抓不见一个，他怎么还在这？莫不是他有读心术，读到自己有装醉骗他套话的意图，提前来房间里等她了。
应该不至于这么邪乎。
…总不可能是这么晚她还没回来，在专门等她吧。自从上次在地下赌场，系统出声提醒过她秦明月的身份和背景后，这段日子以来它在她脑子里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温嘉懿再也没有收到有关攻略对象任何的好感度增长提示。
温嘉懿自认她的记性不算差，但她真的忘记了自己当初是在什么情况下接过这个任务，成为裴璟的师父、抚养他长大成人。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她本人现在就十分后悔。她明白师徒有别，但师徒之间即使没有爱意值存在，也不至于让他对她的好感度处于尴尬的负三百吧。
难不成裴璟不仅不爱重她，还恨她入骨？
那也太倒霉了。
还是得她来添一把火。
思绪回转，温嘉懿看着这副场景，默默移开视线，她倒不是觉得他苍白的脸色吓人，而是鲜少在他脸上看到这种冷漠疏离的神情。动作紧接着一顿，她放下手上的帷帽，整理好情绪，眨了眨眼道：“殿下？找我有事情吗？”
裴璟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明灭的烛光中显得晦暗不明，只一瞬间，他的容颜骤然温柔和缓下来，方才的冷漠和难以接近又仿佛是她的错觉。放在膝上的手指极轻地蜷了一下，他撑着桌案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轻嗅到一股浓烈醉人的酒香气萦绕在她周身。
她脸颊两侧的皮肤红得异常，裴璟的目光细细流连而过，轻声问：“你喝酒了？”
“是啊。”
随着他一点点靠近，温嘉懿掩下眸底的冰冷，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微微挑眉，应得爽快。
她刻意拖长了音调道：“殿下，这清沅府上的酒确实和别处不同，独有一番风味，改日我让她也请你尝尝？”
周遭如死寂一般安静，气氛凝结成冰，裴璟薄唇紧抿，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他自知没有资格管这些，所以并未多说，倒了杯茶递给她：“多谢好意，我不喜欢饮酒。”
温嘉懿盯着他细致周到的动作，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接他的茶。“你今日同我说，有事情要商量。”
“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你想和我说什么？”
两人之间的交流她一般不会保持沉默，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