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落下的亲吻,幼薇生了鸡皮疙瘩,娇呼一声缩起来:“夫君!”“走吧。”
他若无其事从她颈间移开,将她打横抱起,一路抱到门口的马车上。经过昨日,幼薇已经习惯了处处被他抱着,虽然还是会觉得难为情就是。李承玦也还是如昨日一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对她说清楚,他们走的是什么地方,要不要迈过什么,周围有什么景致。通过他的话,幼薇一点点勾勒这个宅子的全貌。马车驶入江宁最繁华的街市,人声、吆喝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碌碌声透过车窗传来,幼薇坐在李承玦怀里,虽然什么都瞧不见,却还是摸索着打开窗子,试图去闻风里的味道,聆听外面截然不同的叫卖声。辛辛苦苦来到江南,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可是,她什么都瞧不见。李承玦对外面有什么根本不感兴趣,他一心心一意只盯着怀里的幼薇,满心满眼都是“她此刻坐在了他怀里”,他知道这一切来之不易,江南什么时候都能再去,江南永远都在这里,可余幼薇不是。
明明已经拥有她,他却总是忍不住在想,将来失去她的时刻。他揽着她,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永远抓住她。他心里流淌着蜜,可这蜜却无法填补他心里撕裂开来的漏洞。那不是简单的漏洞,那是心里的欲壑难填。然而,她坐在窗边,却迟迟未见声音,而是长久的安静与沉默,李承玦不适应这份宁静,她每一次的宁静都令他不安,仿佛又回到了云居寺后山枫林,又或是京郊猎场,她站在他面前,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对他说。他不喜欢这样。
是以,他身子微倾上前,顺着她的方向瞧过去,他撩开车帘,对外面的车夫道:“停车。”
马车停下。
李承玦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车辕上的小桃:“去将外面的吃食买些回来。”
小桃看了眼马车里,小姐稳稳坐在圣人怀里,被他紧紧揽着腰……她惊慌收回眼,连忙接过银子,低头应是。车帘落下,幼薇有种心思被看破的尴尬,她转回身,手臂搭在他肩头,有些不好意思:“你做什么?我又没有要吃这些…”口是心非写在脸上,李承玦轻笑一声,去吻她的眼睛。“嗯,是我想吃。”
幼薇大感丢脸,把头埋在他颈间,不再吭声。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虽然什么都没说,他却懂得自己所思所想…这一定是将人彻底放在心上才会有的行为,从前她对李承玦,也是这般。因为放在心上,所以时刻关注,揣摩他的一举一动。正因为了解,所以她更加能感觉到夫君对她的喜爱。她如今眼盲无助,时常因为看不见东西而感到一丝崩溃,尽管这崩溃持续的很短,可是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夫君都会及时出现,成为她的依靠。有这样的人出现,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不去喜欢。所以即便他昨夜有些奇怪,还散发了一丝隐隐的强迫,她也不想去计较了。她喜欢他,所以接受他的全部,哪怕他并不是自己一直所想所以为的那般。小桃将吃食买回来,好多好多油纸包,她都要抱不住了。一时间,马车里香气扑鼻。
李承玦一一为她介绍:“这个是梅花糕。”然后递到幼薇嘴边。
幼薇嗅嗅,然后咬了一口。
她怔怔地说:“原来方才飘过去的味道是这个…”“这个是定胜糕。”
“这个是杏仁酥。”
“这个是生煎包。”
幼薇一个一个品尝,每样只吃一两口。
最后都吃撑了,剩下的那些,她大感浪费。“早知道便不买那么多……
李承玦微笑:“你喜欢吃哪个?”
“我最喜欢生煎包,杏仁酥也不错!"幼薇满脸回味地说着。李承玦从一堆油纸包里找出这两样,拿起来吃了:“夫人说好吃,我便尝尝。”
他便就着她咬过的地方直接吃下去了。
“别一一”
等幼薇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再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李承玦一边揽着她一边品尝,不过本来也没多少,三两下便吃光了。他十分餍足:“味道不错。”
幼薇只觉浑身发热,竞有些坐不住了。
李承玦带她到江宁最大的衣铺量体制衣,又一一为她介绍花纹,样式,衣料,并在她换了店内衣裙出现时,认真称赞这新衣如何衬她,好看在哪里。她虽瞧不见,可却能根据他的描述想象到穿在身上是何等样子,虽然无法亲眼瞧到,可日后恢复视线,总归是能够瞧见的。原本要出来制衣还觉得失落,恐怕自己一无所获,如今竞也觉得满足。那老板见二人样貌气度皆不凡,衣着也低调华丽,一眼便瞧出二人大有来头。
而且这妻子眼睛有疾,丈夫仍旧不离不弃,十分恩爱,便知这是有大德之人,恐怕是本月大主顾。
这老板心下了然,连连追在二人身后,称赞他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郎君待夫人如何如何宠爱,更是前所未见………李承玦原本觉得这老板聒噪狗腿像苍蝇一样,可他说完那一连串天花乱坠的称赞,又觉得这老板乃是一个能够彻彻底底客观看待他们的外人,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都这样说,那么这些话定然是真,是以连老板那市侩的嘴脸都顺眼了厂分,原本如苍蝇一般嗡嗡聒噪的话语,此刻也如仙乐一般动听了。被旁人这般光明正大地称赞他与她的恩爱,滋味竞是这般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