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现下别说向外看,她周遭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就连马车内多大,垫子什么颜色,车衣是什么花纹,有没有什么熏香,她连周身一米内的东西都不清楚,如何去探寻窗外的天地?想到这里,她心下又变得闷闷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无力和沮丧。“去道观……祈福。”
李承玦用指尖缠绕着她的一缕发丝:“想为绵绵烧香请愿,祈求绵绵早日康复,还有出事那日随行的几个下人……没能救回来,此处去了,顺便请道长为他们做一场法事,送他们最后一程,也算全了主仆之情。”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幼薇闻言,却感到几分自责:“夫君记得厚葬他们,好好抚恤他们的家人…“自然。"李承玦打断她,放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漠然,“你无需自责,是他们的命数到了,与你无关。”声音依旧温润。
幼薇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抿了抿唇,等下一定要为这些可怜的下人烧一炷香,祈祷他们早日投胎,下辈子长命百岁。玉清观依山势而建,飞檐翘角隐于参天古木之间,观中环境清幽,一派仙气浩然。
马车停在道观门口,李承玦抱着幼薇下了马车,他仍不肯放她行走,幼薇只能厚脸皮在他怀中,顺便把斗篷帽檐压低一些,挡住自己的脸。李承玦一边走一边告诉她道观里有什么树,还有观中建筑的名字。他上台阶会告诉她,迈门槛也会告诉她,香坛里有几支香在燃也告诉她,看到三清老祖的塑像也会告诉她,便于她在脑中想象。从他清润的言语中,幼薇已经对玉清观有了自己的认识。李承玦装模作样带她烧香祈福,实际上已给玄灵子打眼色命他赶紧去准备法坛,玄灵子当即会意。
待他与幼薇在观中挨个介绍一圈之后,法坛已经搭建好,庄怀序的尸首也已放在法坛中央,面容血糊一片。
玄灵子为主法师,另外六名道长分别立于法坛六合方位,两人持幡,两人持灯,一人擂鼓,一人奏磬,脚踏罡步,吟诵辅咒,为玄灵子作护持。此术法名为踏星锁魂阵。阵法由七位修为高深的道士完成,暗合北斗七星之数。
玄灵子先将尸身七窍用混入黑狗血的朱砂封死,又取七根七魄钉,依次钉入尸身的双肩、双膝、双足以及心口,意为将死者的尸魂永远锁在这具残破的躯壳之内,永世不得解脱。
玄灵子饱蘸朱砂,长笔一挥,在黄色的符纸上笔走龙蛇写满密密麻麻的符文,色泽猩红,字体狰狞而扭曲。
他将写满符文的符纸缠在尸身的胸腹和背部,随后一手摇铃,另只手摔着拂尘,闭上眼睛绕尸身左三圈右三圈开始念咒。突然,玄灵子将火把丢出,随后立即坐下,其余六位弟子也盘腿坐下,他们持着手中法器,也跟着玄灵子一起闭目念咒。火把燃烧,低沉的吟唱与清脆的法器音交织在一起,明明是青天白日,却处处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邪异。
幼薇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那灼人的热浪,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她害怕地往李承玦怀里缩了缩。李承玦揽着幼薇,手掌在她肩头摩挲,他垂眸看着她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模样,心中那股毁灭与占有的快意几乎要达到顶峰。庄怀序,看见了吗?这便是你偷走东西的下场!你不配得到她,这辈子不配,下辈子也休想。魂飞魄散,便是你的最终归宿!
他翘起唇角,愉悦地望着这一切,眼里火光跳动。法事完毕,火焰渐熄。
李承玦将幼薇交给小桃照顾,自己亲自到观中选了一个上好的青玉坛,命玄灵子将庄怀序的骨灰装进去。
明心子将青玉坛包好,交给卫昭,李承玦道:“有劳几位道长,功德不日捐赠,还请道长稍候。”
玄灵子谢过李承玦,亲自将一行人送走。
待马车远去,玄灵子才长舒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真是作享…”李承玦亲自为幼薇求了个平安福,让幼薇戴在身上,幼薇心下欢喜,时不时便拿出来摸一摸,嗅一嗅。
李承玦见她如此,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笼罩了他,连每次开口时喉咙那种难以忍受的刺痛都变得愉悦。
晚膳吃得清淡,是他们回来路上从外面的大酒楼买的,点好了菜,让他们专程送到宅院来。
点菜时,李承玦在幼薇耳边,一道一道将菜牌上的名字报给她,只看她喜欢什么,让她亲自挑选。
倘若她对哪道菜觉得不了解,便让店家为她描述食材,味道和做法。这大酒楼客似云来,根本不缺客人,李承玦直接在柜台上撂下一锭银子,老板见到银子,自然什么话都没有了,加上这两位贵客站在一起,一看衣着气度,便知他们来路不凡,绝对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当下不敢怠慢,亲自招待了起来。
幼薇自是瞧不见这一切的,她只知道她的夫婿始终揽着她的腰,为她讲清楚周遭的一切,让她对一切都在心中了然,即便瞧不见,晚膳吃什么也由她来选,他不会为她定夺,她的生活一切皆如常。她心下开心,感到十分甜蜜,愈发觉得自己选对了人。庄怀序从前便温柔体贴,自她出事醒来后,反比从前更甚。她甚至觉得夫君简直处处粘着她,倒不像是她视线有碍需要他,更像是他离不开自己……这种强烈的被需要感,令幼薇安全感十足。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