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那人顺势翻转过来,将她整个人按压在门极上,一只手反手压住她的脸。
卫昭面目微沉,他压着她,二人近在咫尺,他却屏息顺着门缝向外看。院中是做完法事的柔太妃和方典侍,正在方丈的陪同下离开藏经阁,去到了另一个院子里。
恰好路过。
他按着谢明姝,直到柔太妃和方丈的身影消失在这间院子,他整个人才放松警惕。
他收回视线,眼中的凛冽褪去,再次变得清澈,纯然。视线低垂。
恰好对上谢明姝的眼。
她的眼型狭长,一双美目又黑又亮,睫毛纤长而卷翘,不是很浓,却根根分明。
这双眼平日里看人时有种漫不经心的冷淡,仿佛任何事情都不值得被她放入眼中,然而有些时候,譬如方才质问他是不是经常打女人的时候,她的眼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闪闪的,整个人生动又漂亮。然而此刻,这双眼更生动了,她眉目薄蹙,一双眼愤然地盯着他,里面几乎要喷出火来,可他却注意到她的肌肤如此细腻,连毛孔都看不见,像剥了皮的鸡蛋,因为生气,又透出一层好看的粉色。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按着她,而这完全是自己不经思考的下意识动作,再一低头,才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压着她,可她身体太软,他完全没有被人咯住的存在感。
以往杀人,那些人都是又臭又硬,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女人的身体,才知道是与男人截然不同的细腻柔软。
没注意时还好,此刻意识到自己正压着一个女人,卫昭猛地从谢明姝身前弹开,连忙转身背对谢明姝。
他人虽离开了,可那触感还在,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怀中有多柔若无骨,掌下的触感又多么滑腻如锦缎……他的脸越来越烫,心跳也越来越快,快得他方才按过她的手掌都不自觉发颤,他觉得自己破绽百出,怕被谢明姝看出什么,连忙捏紧拳头,用以掩饰颤抖的手。谢明姝趁他不备,又要开门溜走,卫昭察觉到她动作,反手甩刀点住她肩后.穴位。
谢明姝倾身定住,这下连嘴巴也无法再发出声音。卫昭莫名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如临大敌。他重新走回到谢明姝身边,默默道了声"得罪了"。然后像拔树一样弯腰将谢明姝扛起来,三两步移到静室的后窗前,放下。他又调整了谢明姝的身体朝向,随后推开窗,对谢明姝道:“谢小姐,想赏枫,不一定非要到后山,此处亦可观景。”想了想,又道:“山上风冷,你又穿得这样少,还是这里更适合你。”谢明姝双目几欲喷火。
卫昭只当看不见,他将刀重新佩好,实没想到,应对一个贵小姐,竟到了需要动刀的地步。
余光看到茶案上的清水,他走过去倒了一杯,送到谢明姝嘴边:“谢小姐用些水吧,进寺以来,你连水都未用过,应是渴了。”谢明姝方才已和余幼薇喝过茶,没喝水的应该是卫昭自己。但她确实渴了,和卫昭啰嗦半天他也不放人,又被他定在这吹冷风,整个人气得不行。
生气归生气,递过来的水她还是喝了。
卫昭见她肯喝,也很高兴,自己终于干了一件让她高兴的事,于是又去倒了一杯。
这水生涩难喝,谢明姝闭上眼睛,坚决不肯再用。卫昭将水放回去,见地上还有她方才拿过的经书,他走上前捡起,是一本薄薄的《心经》。
他道:“谢小姐方才是想看这本书吗?你想看,我读给你。”他书读得一般,堪堪识字的水平,《心经》他从没看过,读起来也是磕磕绊绊,但他还是坚持读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他竟真的在静室里为她读起经书来。
谢明姝看傻子一样看向卫昭,有种看到余幼薇一般的无可救药。这世上傻子怎么这么多?
不多时,谢明姝在窗前看到余幼薇从后山捂着耳朵跑走了。又过了不到一刻,又一道穿铠甲的身影从后山出来,气势沉默孤冷,观其身影像极了圣人,可又不解圣人为什么会穿成这样,谢明姝一时未敢认。卫昭也看到了李承玦,他心下一喜,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他合上经书,上前解开谢明姝的穴道。
“谢小姐,你可以走了。”
谢明姝转身,一双美目瞪着他,一把抽出卫昭手中的经书砸到他脸上,卫昭闭目没躲,等他再睁开眼,谢明姝已经出了静室。静室的门与后窗同开,室内穿过一缕清风,他忽然嗅到一阵冷淡清幽的香气,馥郁,凛冽。
好熟。
他捡起地上的经书,被她抓过的地方残留了这气味,不过不对,他又顺势嗅了嗅自己的掌心。
在他的掌心上,这比空气中浓郁百倍的味道终于让他想到了这是什么。这是谢明姝身上独有的,一种很特殊的香气。紫色香雪兰。
柔太妃的供奉仪式进行得很顺利,一行人又在寺中用了斋饭,只不过这饭吃得沉默,圣人面色冰冷如霜,动筷极少,柔太妃夹什么吃什么;谢明姝捏着够子不说话,脸色也称不上好,只是瞧着仍旧端庄体面;幼薇全程闷头吃饭,偶尔才想起夹菜这件事。
只有柔太妃一人积极开口,然而话说出来,半响也没人接,还是方典侍在一旁回应的。
柔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