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转了转,在半路杀出来的少女那雪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上扫过,正欲说什么,就在这时,CT室门上的红灯“滴”地灭掉了。门锁开合的声音不大,一辆推床被护士倒推着从里面出来,铁架轮子压过地砖的声音带着一点金属摩擦的刺耳。
江在野赤着上身,坐在上面。
医院的浅蓝色被褥只是堆在腰间,盖着重点部位。清晰的人鱼线末端消失在被褥的褶皱中,男人头发有一点点凌乱,额发被随手向后拨去,露出眉眼锋利的轮廓。
江在野原本还在闭目养神,推床转出门口那一刻,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氛,睫毛动了一下,他慢慢睁开眼。视线先扫过雪白的天花板,又落到走廊尽头的指示牌,最后一一定在了突兀出现在此处的那道高大碍眼的身影上。江在野打了个手势,轮床在这一刻停住。
坐在上面,江在野的脸色比无奈妥协被塞进救护车、又听见急诊室医生如临大敌的喊他必须拍完全身CT时,还要难看十倍。鹰眸黑里带着寒气,一寸一寸从霍连玉的脸扫到他脚上的皮鞋,最后落回妹妹的脸上。
走廊灯光依旧苍白,可他眼底翻上来的那点阴霾,却沉得像随时会倾倒的乌云暴雨。
他转头,问江珍珠:“你去找他了,什么时候?”几乎是平静似的陈述句,大概是提问的人对答案几乎完全笃定。尽管不是被提问的人,男人那山雨欲来的口吻,却硬生生逼得孔绥浑身发毛,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背后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时,她转过头去看江珍珠一一此时此刻。
她正紧张地咬着下唇。
显然一个字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