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拆穿她不舍得浪费笔墨的心思,再次俯下身极有耐心地教她写下的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饭菜上桌方才收起来,期间洛其攸承了任嫂满满当当的好意。吃到一半有人敲门,过了会儿任嫂拎着两把椅子回来,向洛其攸笑着解释说:“邻居要离京,送了这么些好东西。” “好端端的怎么离京了?” “这我倒没问。” “我知道,杨叔叔挣了大钱,要回老家买地啦。”熙和积极发言。 任嫂噗嗤一笑,“你又知道了?我怎么没听说?” “小奕哥哥告诉我的,他说杨叔叔不让他跟别人说。” 洛其攸略一思索,“杨叔叔不是工匠吗?” “是啊,爹爹忙的时候杨叔叔还帮我们修过房顶呢。” 任嫂听洛其攸多问这一句心提了起来,却也没好多嘴,吃完饭后,洛其攸要带熙和去街上玩,任嫂趁熙和在里头换衣的时候悄悄问她:“月姑娘她还好吗?” “不大好,不过你放心,她不会牵累到你们。” “我不是那个意思,三小姐,”她把一张手绢塞到洛其攸手里,洛其攸按了按,是两块碎银子。 “她用不上这个,你留着。”洛其攸给她塞回去,可任嫂无论如何也不肯收。 任嫂说:“我不让熙和提月姑娘就是怕拖累月姑娘,三小姐,我不识字却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这个你一定要收下,这是孩子他爹交代的。” 洛其攸推辞不过,只好放回袖里,“你不让她提是对的,不止她不能提,你们在家里也不能提。” “我晓得了。” 任嫂顿了顿,又问道:“刚才吃饭的时候小姐问了那杨工匠,他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不会,要真是那样早有官差来拿人了,放心吧。” 任嫂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嘛,她看着也不像。 洛其攸带着熙和从隆兴门进,自东街逛到西街,又自西街逛回东街,什么也没买,约莫逛了半个时辰,将她送回去。 如此持续了两日,熙和不愿再出来了。 她鼓着脸说:“洛姨,你再带我逛,我就忍不住要买糖人啦。” “买。” “娘亲不让,哥哥要是知道也会骂我的。” “咱们不教他们知道就是了。” 洛其攸这样想,心里却是疑惑谢云华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同她一个想法的人这会儿正在前厅闲坐,这真是前所未有之事。平日不是四处奔忙就是在书房议事,哪像今天这么空暇。 怀王府低气压持续了整整三日,下人们个个恨不得把脑袋插地里去。 自那日跟谢云华谈过后他以为她真的与他和解了,可第二天她大摇大摆出了门就再没回来。 城门郎说她骑马出城,拿的是自己的信物。 他不记得自己丢了什么,定是早有预谋。 好,好得很,他就不该信谢云华,就不该对谢云华抱有任何的期望。 “查到了吗?” “月姑娘没走官道,查到青州就没信了。” 青州是帝京的邻州,出了青州能去的地方太多了。 “秀州呢?贺氏的老家,她没去?” “没去。” “明路行不通给我动暗路的人查,她就算死了,尸体也给本王拖回来!” 不值当啊。 侍卫没敢把这话说出口,王爷一副要宰人的癫狂模样谁看了不怵,只得利利落落把话传下去。 此时的谢云华一身淡雅服饰,面容狼狈不失丽质,端得副柔弱无骨我见犹怜模样。施施然在贵妇人跟前一拜,清泪顺势落下。 “……妾在帝京不为尹夫人所容,听得下人说姚夫人心善,菩萨似的一个人,妾千里迢迢赶来寻求庇护。”说罢额触石板,“咚”地一声,“求夫人垂怜。” “贱人!”姚玉容气得大骂:“她欺负你就算了,还敢欺负我儿子,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谢云华轻咬下唇,委屈巴巴:“四公子前两日还跟五公子打架,五公子不敢跟老爷说,自己偷偷出去找大夫。妾见五公子背着人抹眼泪,也是……哎……” 姚玉容越听越怒,摔了杯子,年岁长的仆人赶忙劝道:“夫人,我们还是给京里去信问问吧。” “夫人若不信……”谢云华颤颤地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横一道竖一道的疤痕。众人瞧见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尹夫人手底下的恶毒婆子可不就喜欢这么糟践人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