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那些人根本不听,推操着你爹,骂他是赖子,想赖账!然后就……就嚷嚷着叫来了官差!那官差…那官差来了也不问青红皂白,只听那伙人一面之词,就说你爹欠债不还,当场就……就用铁链子锁了你爹的脖子,把他……把他从家里拖走了啊!”邓三娘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虞满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沿着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她自然相信她爹做不出借印子钱的事。
只是借钱、栽赃、勒索、逼租、伪造借据、勾结官差……这一环扣一环,步步紧逼,招招致命!真是想将他们彻底弄得不得翻身的毒计!
虞满几乎不用细想,便知道是陈家的手笔,前面也罢了,只从官差便可见一斑,这县里还有谁比陈家更能使唤动官差?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问道:“姨,这些天,你们一直就躲在这院里?外头有人守着,你们怎么出入?绣绣还好吗?”邓三娘哑声道:“我娘家……我娘家兄长前两日听说了这事,派人来接,想让我带着绣绣回娘家避避风头。可我担心你回来找不见我们着急,也想着这铺子、这院子好歹不能真让人给祸害了,就没走。只让他把绣绣先带回去了,孩子小,怕吓着她。”她顿了顿,“出入…都是趁后半夜,翻墙出去,到相熟的人家买点最便宜的米粮回来,也不敢多买,怕惹眼。”虞满心中一阵酸涩,她握住邓三娘冰凉的手,用力紧了紧,语气坚定地安慰道:“姨,别慌。既然我回来了,这事就不能这么算了。咱们一件一件来处置,总有办法的。”她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起身道:“您肯定也没好好吃饭,我先给您弄点吃的,然后我得出趟门。”
邓三娘一听她要出门,立刻紧张地抓住她的胳膊:“阿满!你不能一个人去!那伙放印子钱的都不是善茬,手里有棍棒,凶得很!我跟你一起去!”虞满拍了拍她的手背,露出一丝让人安心的笑容,虽然那笑意并未完全抵达眼底:“不用,姨,您放心,不是我一个人。”邓三娘愣了一下:“是……是裴籍回来了?他在哪儿?怎么没见他进来?”她下意识地朝门口张望。
虞满摇摇头:“不是他。他……还有些事要处理。总之您别着急,安心在家里等着,锁好门,不是我回来,谁来也别开。”她没有明说,但语气里的笃定让邓三娘莫名地安心了几分。
安顿好香姨,看着她勉强吃了些自己简单热过的粥饭,虞满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裙,深吸一口气,推开院门走了出去。夜色已深,巷子里寂静无人,之前那几个晃悠的陌生汉子果然不见了踪影。【咦?宿主,那些人呢?】系统疑惑地问。虞满目光扫过空荡的巷口,语气平静:“或许回家吃饭了吧。”她心里却清楚,这绝非巧合。
在不远处的巷角阴影里,谷秋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个被打晕的汉子拖到垃圾堆旁,用杂物草草掩盖。他抬眼望去,正好看见虞满步履沉稳地朝着醉仙楼的方向走去,便接着悄无声息地坠在了后方。醉仙楼此刻已过了晚膳最热闹的时辰,大堂内只有零星几桌客人还在饮酒闲谈。跑堂的小二正倚在柜台边打盹,听见脚步声,懒洋洋地抬头,待看清来人,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你……你不是满心食铺的虞……虞满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声音清晰而冷静:“我要见你们东家,何老爷。”
小二显然有些为难,正要开口搪塞,就听二楼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请虞娘子上来一叙。”
虞满抬头,只见何铭正站在二楼的栏杆旁,脸上带着惯常的和气笑容,朝她微微颔首。她心中一定,看来,她赌对了第一步。踏上楼梯,来到二楼一间僻静的雅间。何东家已经坐在了桌旁,桌上的茶正袅袅冒着热气。他抬手示意虞满坐下,亲手斟了一盏热茶推到她面前,语气如同闲话家常:“虞娘子深夜来访,不知有何事?”虞满没有去碰那盏茶,而是站起身,对着何东家郑重地行了一礼:“我来多谢何东家出手相助之恩。”
何东家脸上笑容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端起自己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哦?何谢之有啊?老夫近来似乎并未帮过虞娘子什么。”
虞满重新坐下,目光清亮地看着他,直接点破:“那些收印子钱的人,是不见肉不松口的豺狼。我爹被抓,家中只剩妇孺,按常理,他们早该砸了铺子,占了院子,逼我现身。可至今,铺子虽污秽,却未被砸毁,院子也未被强行闯入。这若非有人暗中打过招呼,暂时按住了他们,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而这县里,既有能力、又可能愿意在此刻伸手拦一下的,思来想去,唯有何东家您了。”
何铭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看着她虽然面色微白却异常镇定的神情,心中对她的欣赏又多了几分。他放下茶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呵呵一笑,默认了她的猜测,转而问道:“虞娘子是聪明人。那接下来,这盘棋,你打算如何下?如今你家中人身陷囹圄,铺子名声扫地,可谓是一手烂牌了。”虞满迎上他带着审视的目光,毫不退缩,她端起面前那盏微温的茶,轻轻呷了一口,润了润因紧张而发干的喉咙,然后放下茶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