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钱袋子,气喘吁吁道:“篱落姐姐,不好了。”
篱落瞪他一眼:“有什么不好了?糊突桶似的。”
见小禄子扬了扬手中的钱袋儿,她心里一动,忙拉着他到后院中,见四下无人,方才道:“出什么事了?”
小禄子低低切切道:“姐姐叫我平日里多去冷宫接济着莺时姑娘,我今早去时,却怎么也没见着。后来听冷宫的人说,昨儿夜里冷宫失了火,烧死了几个宫女。只怕……”他没敢说下去。
篱落的脑中一瞬似乎有惊雷炸响,轰得她几欲崩溃,脚下颤巍巍地立不住。小禄子忙扶住她,担忧道:“篱落姐姐,兴许是我打听错了也未可知。”
篱落眼眶通红,伤心得无法自拔:“你做事向来谨慎,若是有一点差错,也不会到我跟前说来。”她别过脸,无声掩面,任凭汹涌的泪水肆意流淌过指尖,滑落至衣襟之下。半晌后,她吸了吸鼻子,逼退眼中尚未止住的泪意,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庞,极力镇定道:“罢了,事已至此,你我也无法。只可怜我这姐姐忒命薄了些,不过十六岁,便这样去了。此后你便当这事从未有过,更不可对旁人提起,徒生事端。”
见小禄子忙应了,她遂也不再多语。撂下此话,一径去了。
雪停了。偶有一许白烟轻雾从宜华宫的廊前缥缈而过,却并不是寒英入户,而是殿中金炉中透出的馡馡云霭。是雪中春信的香气,却又比平常香料更多了些许檀香的用量。如雨后竹林,清冽中含了些微苦,却细细调和了香中的旖旎,柔和清雅,宁神静气。
而眼下榻上的女子却仿佛睡得并不安稳,她黛眉轻颦,神色微凝,似是梦魇之状。
“姑娘是有什么心事么?”一道清冷而温润地声音遥遥环绕在她的耳畔。
“我不愿成为皇上的妃嫔,我不想做姐姐争宠的棋子。”她在梦中喊道,眼尾缓缓流下一缕清泪。
喊出的声音太过惊慌,在殿中徐徐回响,格外惊心。宋湘宁倏然惊醒,额头上还带着绵绵汗意。
雪信闻声进来,见其如此,忙问道:“娘娘可是梦魇了么?奴婢去请太医来罢。”
“不必生事了,我无碍。”宋湘宁轻轻摇头,并不愿太过生事。初醒之时,她的眼睛尚有些朦胧,模糊间,那名绯色官服的男子似乎还在她的身前。他是谁呢?宋湘宁迷糊地想着。忽而有一道念想划过她的脑海,她心中一凛,有几分隐约的猜想。未及细细思量下去,却听雪信服侍她穿着衣道:“娘娘,奴婢才刚听闻,冷宫昨夜失火,死了几个看守的宫女。”
宋湘宁闻言一怔,几乎是片刻间,她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的心里有些不忍,却也无法苛责那人的冷情薄意,心思百转千回,终究是化作一声叹息。“本宫听闻那日篱落的姐姐被罚去了冷宫当值,她如何了?”
雪信低眉切切:“奴婢看篱落满面愁容,想来是她姐姐不好了。”
是意料之中的话语,宋湘宁睫羽微垂,藏下眼底的黯然:“好好安置了吧。这几日让她不必来伺候了。”
雪信替她上好妆面,只是进来愁绪烦扰,再如何傅粉施黛,也遮不住丽容下淡淡的哀色。宋湘宁不觉烦心,索性不再看那镜中人的模样。将将起身时,便听门外传道:“皇上驾到——”
殿中众人皆跪下请安,公西韫眉宇间似有不耐之色,甫一进门,便挥手让他们都退了下。走过来扶起宋湘宁,拉着她坐下,微微一叹。
宋湘宁对他心中不忿略微忖度一二,只是不知这不满中是否也夹杂着对于她与溟儿的。因而不敢不慎重以待,亲自斟茶端到他面前,柔声低语:“皇上风雪里走来,用盏茶祛祛寒气吧。”
公西韫眼底郁色难解:“朕去看了皇后与淑妃。一个体弱不振,一个悲悲切切,朕两相为难,甚为烦心。”
宋湘宁思忖片刻,温然道:“皇上与皇后娘娘夫妻情深,又顾念淑妃娘娘爱子之心,左右皆亲,取舍两难,皇上是重情义之人,自然难以权衡。但臣妾相信,皇上圣裁明断,定然能得两全之法,解开二位姐姐的心结。”
“朕虽有心接回宥儿,不料这孩子一进璋佑王府便卧病不起,太医看了只道是因忧思惊扰而犯了惊悸之症,若骤易其境,恐非将息所宜。且平日淑妃对宥儿太过拘束,想来此番才会情志不舒,是以成疾。朕想来让宥儿在外安心静养些时日,不被宫规礼教所缚,兴许也不是坏事。待到皇后与宥儿的身子都好了些,再做决议吧。”
宋湘宁轻轻道:“皇上所思极是。若淑妃姐姐明白皇上一片苦心,定然也会舍小情而顾大局的。”
公西韫摩挲着茶盏沿边玉纹,默然不语,不知心里作何之想。良久,他才徐徐开口,但并未言及方才之事,而是道:“听闻贵妃将溟儿带去了唐福宫,是怎么回事?”
帝王的语气中不乏含了探究之意,然而宋湘宁早有思量,因此对答如流:“臣妾自前时溟儿出事后,便一直身体违和,连带着溟儿也受了牵连,连连咳嗽了几日。而后皇上龙体有恙,臣妾心急如焚,自责不已,日日侍疾御前,只盼着皇上能早日醒来。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