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她的话语轻飘飘地落入公西韫的耳中,他心中一震,侧目敛容:“皇后多虑了。承儿意外失足落水,朕虽痛彻心扉,却总不能因此滥法施刑,累及无辜之人。”
皇后却极尽精微地察觉到了他那一丝隐秘讳莫的回避之意,她瞬间晓意,悲愤欲绝地高呼泣诉:“是她!就是她!皇上如此偏袒爱护淑妃,远胜过您的亲生儿子!”她如同一头嗜血的母兽歇斯底里地咆哮怒吼,全不似端庄持重的天下之母。
公西韫的心却是放了下来,轻舒一口气,直以为她要牵扯到旁人身上,好在她只是疑心淑妃。但见她如此形容,到底是结发多年,不免心生怅惘,遂俯下身,和声而道:“你的央求,朕答应了。朕会封她为贵人,不让她为你的父兄连累。朕,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皇后的怒火被帝王的一场春风化雨席散而去,她的目中漾起清明的澜漪:“那就请皇上好好待她吧。不要因臣妾的罪责而迁怒于她,也不要因为对臣妾的怀念而垂爱于她。澜汐永远都是澜汐,不是澜沅。臣妾不想她成为第二个玥昭容。”
公西韫倏地一笑,那笑中含有多种意味,他定定地看向她:“皇后,你不必拿你的心思来揣摩朕的心思。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前尘往事已是华胥幻境,来日光阴才是年深月久。寒来暑往,时景不同,却各有千秋。只要和时宜,便是最好。”
皇后黯然一叹,心境似风雨肆虐后的平静:“皇上与臣妾自相识的每一刻,都在步步经营,自然会相看两厌。皇上喜爱她的纯粹,可不知这样的纯粹能坚持到几时呢?倘若有一日,皇上发觉您喜爱的女子并不如心中所想那般纯洁美好,只怕今时的情意也会化作镜花水月,如梦归离。”
“朕只惜眼前人,不问来日事。至少她清白一身,不会叫家族连累。”公西韫不再多语,淡然起身,缓步离去。忽听得皇后在身后唤他,回眸一看,却见她挣力下榻跪于地上,俯身一拜:“臣妾知道皇上早有处置虞家之心,隐忍至今日,是顾及着臣妾与章懿太子。臣妾感念皇上圣恩,心无怨言,只愿皇上福顺千秋,恩绥四海,春祺夏安,百遂无虞。”
公西韫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他再也不会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