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们得了意,竟养出一个孽障来!”
皇后说着动了怒,气血忽而剧烈上涌,将方才吃了药尽数吐了出来。意贵妃连忙端过唾壶接过,一手抱住皇后替她轻轻拍着背,苦苦哀求道:“娘娘不可如此作想啊。章懿太子仁孝慈爱,素来善待弟妹,若是太子天上有灵,知二皇子得众人如此猜疑,岂非要不得安生了?”
而虞澜汐听到这里,亦不可谓不惊愤交加,她凄然顿足:“章懿太子仁孝慈爱,可是他们是怎么对太子的?淑妃母子竟如此蛇蝎心肠,怕不是一心盯上了姐姐和太子的位子,要除之而后快!可怜太子去的早,不知他们如此狼子野心,若地下有知,才是真正不得安生!”
“好,好,好啊。”皇后凄厉而笑,神色之骇前所未有,意贵妃忙跪下叩首请罪。皇后近于暮景残光的脸色倏然焕发出生气,她肃然沉声:“取金宝来,传本宫懿旨。”
意贵妃怡然看着皇后怒不可遏的面容,不动声色地掩饰住心底的扬扬意气。天仙子当真是个好东西,不论是对于章懿太子,梁美人,还是皇后姐妹。
待璟元宫听到此风声之时,坤宁宫的人已然兴师而来。淑妃近来见事态发展至此,全不似预想的那般顺利,本就颇生懊悔之意。而母族虽强盛,父兄却都远在西北,她只能寄望于那些与令家交好的朝臣们进言作保。因而宜华宫不好过,她这几日却也是心急如焚,坐立难安,熬得容颜憔悴。忽听闻坤宁宫的人来了,淑妃猝然一惊,起身时将手边茶盏都带到了地上,话都说不全了:“坤宁宫……你,你再说一遍?”
梅纨泪流满面,哭着道:“娘娘,皇后娘娘传了懿旨,要送二皇子去璋佑王府上抚养,即刻就要带走。坤宁宫来了好些人,皇后身边的内侍现正捧着懿旨在门外,就等着娘娘您接旨了!”
淑妃怒急,不及多言,步履如风行至殿外,见院中果真乌泱泱站了一下人,模糊中又似乎听到宥儿的哭喊声。放眼看去,却见宥儿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钳着,就要往门外带。淑妃勃然变色,厉声道:“该死的奴才,反了天不成?竟然挟持当朝皇子!还不速速放下!”
皇后身边的大太监闫尧毫不惧她,悠悠甩了下拂尘,皮笑肉不笑道:“淑妃娘娘,皇后娘娘懿旨在此,请您先接旨吧。”
淑妃厉声:“本宫不接!皇后牝鸡司晨,忤逆上意,本宫不服!”她狠狠剜了闫尧一眼,不屑冷笑,“皇后即便要学吕雉,可本宫不是戚夫人。皇后今日下旨送走宥儿,明日令家的铁骑便要入京靖难!”
闫尧笑意幽深:“娘娘好魄力,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怕大将军千里迢迢赶来绍京,少说也需十天半月吧?更何况,没有圣旨,私自入京,乃是涉嫌谋逆之大罪。娘娘您爱子心切,可大将军却未必如此不明事理。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望娘娘好自为之,以免禁受皮肉之苦。”说罢,他高声唱道:“皇后懿旨——”
有宫人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淑妃,逼迫她跪下。淑妃百般不愿,奈何气力不敌,只得被迫跪下,而后听得:
“予承先祖之命,正位中宫,抚育皇嗣,夙夜匪懈。今者天象示儆,星文有异,钦天监奏称皇子宥命犯劫煞,干碍紫垣,致先帝升遐未久,逆藩遽尔构乱。予与圣主闻之,恻然心伤。
仰承圣祖母慈训,俯纳廷臣之议。虽父子天性,难忍遽离,然宗社安危,实为重计。咨尔皇子宥,淑妃令氏所出,令氏世有勋劳,予所素知。祈福,保皇室清泰,特颁慈命:
着将皇子宥送赴璋佑王府邸,命璋佑皇叔善为抚视。赐以龙泉玉佩,遣龙虎山真人设坛诵经,用消戾气。一应服食器用,悉依皇子常例,遣官人、内使护持。非有诏令,不得辄入宫闱。
淑妃令氏,宜体予保全至意,善自调摄,毋得过忧。内外臣工,其各安职分,勿得妄生议论。
钦此——”
淑妃连连摇头,似乎要将耳中传入的话全都甩出去。她高声叫道:“尔等阉奴,欺君罔上,违拗圣意,罪该万死!你们说的话,本宫一个字也不会信,何其荒谬!”
闫尧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襟,安然道:“淑妃娘娘心比天高,连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二位主子都不放在眼里,哪敢承望您看得起我们这些奴才呢?可是您再不服,眼下也得把这口气咽喽。您的眼泪金贵,别在奴才们跟前流,待到万岁爷醒了,您到皇上跟前慢慢流,才不算枉费。”言罢不再管她,转身厉喝道:“带走!”
待到闫尧等带着二皇子远远离去,按住淑妃的两个太监才松了手,告罪后便随之离去。
淑妃伏跪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去接回二皇子。梅纨哭着过来扶住她:“娘娘……”
淑妃借着她的手臂缓缓站起身,眼中杀意肆起:“去昭麟宫。”
日近禺中,膳房已给六局的女官们送来膳食。锦箨核查完逾期送来的礼仪文书正本,方从正书库走出。才至穿廊下,却听得有人声道:“这几日玥昭容和淑妃闹得不可开交,皇后娘娘又下了这道旨意,真不知是为朝中着想呢,还是为出了一口恶气。说来也是淑妃往日眼里太没人了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