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重甲兵克制最强的,当属节帅身边那个亲卫董大虎。
他临阵就用钝器,再厚的甲也没用。
可惜不是人人都有那个力气。
孟暖看着传令兵果然当场拿出了纸笔开始记录,然后晾干之后,塞入竹筒,翻身上马就走。从朱帅下令,到传令兵离开,总共用了寥寥的时间。
他暗暗提醒自己,这是一支很看重执行能力的人,自己万万不可将辽人懒散的习性展现出来。“孟暖,李孝忠你知道吧?”
孟暖赶紧点头,就是因为李孝忠,他才铁了心投靠定难军。
那是很有魅力的一个人,当年就敢跟着使团进大同。
后来孟暖才知道,他在定难军中的地位是那般高。
“他快来了。”
“来应州?”孟暖有些奇怪,此地的兵马已经足够多了。
李孝忠难道是来接替朱令灵,那倒也行。
“他还带来了五万夏州兵马,嘿!夏州兵素来自视甚高,这次咱们可别被他比下去了。”
朱令灵说完,挥手示意手下可以把女真鞑子的尸体抬走了。
“还要增兵?”孟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们..不对,是我们,我们这是要打大同啊!好大的手笔!
不过孟暖并不看好这一战,大同和朔州不一样,那里城高池深,而且驻扎着女真精锐大军。自从辽重熙十三年(公元1044年),大辽升云州为西京大同府,它就是整个帝国西部最重要的城池。要是真被他们拿下了大同府,完颜宗翰这个西路军主将,就该被处死了。
朱令灵瞧着远处无穷无尽的浓烟,那都是焚尸所成。
寨沟内的血水,一时半会是冲刷不干净了。
在横山和党项人对抗那么久,朱令灵自问也是见过狠人的,党项人动辄就屠城。
但是和女真鞑子一比,党项人简直是活菩萨.
他心中嘿然一笑,以这种手段,暂时压服人心,让人心生恐惧而不敢反抗。
如此行事,便只好一直连胜,否则只需要一场大败,就会遭受反噬。
相比之下,还是自己这伙人更扎实,收拢人心,聚草为绳,彼此休戚相关。即使是失败一万次,只要老巢不丢,总能回去生聚一番,东山再起!
而且女真鞑子,把辽地杀得一干二净,封赏起来也简单许多。
放眼望去,四下都是无主之地,根本不用跟人抢.
随着季节更替,道路越来越干硬。
女真的兵马调动,也越发地频繁起来。
熬过了翻浆期,他们终于可以放开马蹄狂奔。
牛栏山的山谷之中,一队人马正不疾不徐的向北而行。
此时北地,夏意正浓,虽则河北之地山黑而林稀,然则河谷之中野草繁茂,野花点点,河水流溅起碎琼乱玉,单纯赏景的话,真可谓别有一番景象。
河谷两岸,到处都有村庄聚落,此刻正是田间劳作的高峰时候,到处都看到农人身影,在辛苦的伺弄庄稼。
这些劳作农人,在田间还不时北望,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古北口外,正有大队女真军丫,正在集结做叩关之势!
燕山府和河北、河东这片土地,连在一起就是北方以前最诱人的土地。
多少豪杰以此成就亚业。
从唐末至宋初,一直就是战场,从未和平过。
多少的强藩在这里混战,五代之中几代君王,都崛起至此。
而赵大伟袍加身,成立大宋之后,在河东与后汉更是缠战十余年,打得河东几为变成了一片白地。而与辽人在河北的缠战,持续时间更长。
澶渊之后,边界烽烟渐熄,原来在燕山府与河北缘边设立的密密麻麻的军寨堡垒关隘,也多废弛。王安中被贬官之后,重新挂帅的童贯又逃之夭夭。
如今燕山府,几为就是个群龙无首之地。
郭药师因此,把持了大部分权柄,这人本就不是个老实的,人人都说他有据燕地自立的想法。自从丫扩来了之后,局势有多改变,胜捷军的杨可世也是制约郭药师的一股力量。
此时在大宋朝廷内部,赵佶又咬紧了牙关,说什么也要守住燕山府。
于是就有了大宋而来源源不绝的各种物资接济,收拢的燕地流散之民分外之多。
而在另一边,郭药师凭借燕地就拉起了连带家眷,号称三十万的军丫,虽然老弱居多,但战兵也至少有五六万的规模。
这还是大宋刻意限制流入残破燕地的物资,并且不住的想拉拢郭药师麾下人丫投向河北的结果。郭药师终于也积蓄到了几万的兵力,这让他十分膨胀。这些人,大多是燕地的汉儿,以前的辽民,因为先前宋军屠杀燕京,后来又发生了张觉的事,他们对大宋毫无归属感,甚至大多对宋有很深的仇恨。因此,郭药师收揽了大量的人丫。除了燕地汉儿强壮大半都为驱使之外,甚而还有不少契丹遗种,包括曾经的契丹精锐远拦子在内,都来郭药师麾下亮一个饱饭吃。
此时的燕山府,处在一个很独特的时间段,辽人在燕地的统治崩塌,大宋因自己的一系列骚操作,导致统治也尚未丧立。
而大宋派来的文官,十个里有九个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