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放过你,你不能留在朗州,明日便走。”
明滢岂能不明白他说的话,裴霄雲找到了她,就势必不会放过他。他的出现,让她这两年平静的生活短暂如梦,转瞬即逝。趁他还没用强前,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走,去到他找不到的地方,能偷几年光景就是几年。
人生苦短,一辈子也没几个两年,稀里糊涂,或许就这么过去了。可她放心不下哥哥。
“不用担心我,他不会对我怎样,你安全,我就安全。"沈明述似乎窥破了她的心事,对她扯了个安慰的笑,“他想剿灭乌桓,我也正有此意,我留下来,为了西北的百姓。”
他们兄妹聚少离多已是常事,见不到也没关系,只要各自平安就好。于是,明滢打算明日天还没亮,便扮成寻常百姓离开朗州。朝廷的兵马迅速封锁西北与乌桓国边境的入口,敌方的残军还在朗州城无法出去,只能躲在各处山上偷生。
裴霄雲就是要困死他们,等他们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再一网打尽。杀了朗州百姓的乌桓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与沈明述各带几员大将,去城郊各处山头搜寻藏匿的乌桓人。探子来报,城外一座叫清峰山的山头,有数百名敌方残兵躲藏在一处山洞内,山上还住有十几户百姓。
裴霄雲怕这些亡命之徒伤害百姓,即刻便带人进山,欲一举俘获这些人。到了山洞路口,部下指认道:“陛下,那些人就藏在前方的山洞内,属下们没有打草惊蛇。”
山路崎岖,乱石水洼遍布,窄道不便骑行。裴霄雲下了马,配剑不离身,“你带人去搜搜,这处山洞可有别的出口,一旦找到,务必封死,不要放跑一个人。”“是。”
这处山洞鬼斧神工,别有洞天,他带人深入,里头石窟怪异,气氛诡谲。突然,几枚袖针飞来,裴霄雲眉心抽动,抽剑隔挡,“叮一一"袖针被打偏,直直钉入石缝间。
他察觉右侧有细微风声,循着袖针飞来的方向,举剑朝右方的一处石窟劈去。
击飞几块空心石,有十几人藏匿在石洞中,那群人失了遮挡,齐齐冲出来,被他不费吹灰之力,一同斩杀。
“所有人戒备,他们善用毒针,仔细搜寻有石洞之处。”他们一路斩杀到尽头,行到山洞尽头的一方水涧前,又遇上一批二十几人。打斗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枚毒针,直刺裴霄雲胸膛,他迅速察觉,转身隔挡,却还是被毒针划破了衣襟,擦破了胳膊上的皮肉。他立时狠狠皱眉,这毒针果然厉害,只是擦身而过,便觉一只胳膊火烧火燎地疼。视线上扬,瞥见后上方的钟乳石上悬着一名敌人,正是用毒针刺伤他的人。
他借身旁凹凸石壁的力,腾空而起,一剑刺入那人的胸膛。同时,他胳膊处的伤口也在不断渗出黑血。敌方已被清扫干净,属下靠过来:“陛下,陛下中毒了。”“朕没事。"裴霄雲唇色发白,本欲强撑着下山去找贺帘青,可浑身酸软无力,他感觉不妙,才道,“先叫随行军医过来看看。”他坐在马上歇整,眼底越来越虚浮。
那寻常军医医术平庸,哪里会解乌桓人的蛊毒,只能先用药酒随意替他清洗伤口,再在山洞口采了些五行草碾烂,敷在伤口处,用以止血。碾烂的五行草汁水青绿,因是草本药材,气味并不重,可裴霄雲敷在手上,却敏锐地察觉出一丝熟悉又怪异的气味。“朕问你,这是什么草?”
他再凑近细嗅,稍稍晃了晃头,令神思清明,有一段回忆,缓缓钻入他脑海。
这气味……
他曾用她用过的杯盏饮水,就尝到过这种味道。军医生怕他问责,笃笃磕了两个头:“回陛下,这是五行草,可以用来止血消肿。”
“可还有别的功效?"他边问,眼眸阆黑如墨,心也在砰砰直跳。军医答:“消积益气,祛湿下火。”
裴霄雲下意识摇头,这似乎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渐渐地,一团可怕的想法直上心头。
她曾经说,嫌春花颜色单调,去花房要了很多花草种子。那其中,有没有五行草的种子呢?
他越想越手掌发凉,那毒带来的痛意在他五脏六腑游移,他的嗓音沉得可怕:“若是孕妇食用了这种草,会怎样?”军医不知他为何问这个,没人能猜透这位陛下的喜怒无常,如实道来:“回陛下,五行草属寒滑之物,食之过多,有滑利之弊。孕妇若偶尔食用一回两回,影响不大,若用得多了,极易导致滑胎小产。”滑胎小产。
裴霄雲如被当头棒喝,一时眼前发黑,虚汗阵阵冒着,嘴角却挂着阴冷的笑,笑声令身旁众人不寒而栗。
他忆起了他喝那杯水时,她那般紧张的神情。她为何紧张?因为她喝过,怕被他觉察端倪?好,好,她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他的!
他情绪突然激动,刚止住血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他将敷在手上的五行草狠狠扔下,盯着那团青绿色的东西,仿佛要将那团死物焚毁。“来人。“他转头大喝,后面一句话,声音却逐渐沉下来,“去把……去把明滢给朕带到府上来!”
他要好好地问问她,究竞是怎么一回事。
问问她当时可有一丝不忍,可有半分惭愧。等人纵马离去,他胸膛起伏,慌忙喊住那些人:“慢着。”他不曾察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