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嫉妒(1)
睡眼尤显朦胧,她慵懒地侧过身,话音道下半句,望清了来人:“清珉,我不是说了很多回了,你别再进来,你……”借着月色,她瞧清楚了,走入房中的并非是杜公子。而是…而是那同她纠缠不休的恶鬼。
“清珉!”
见景猛地坐起,孟拂月惊怕地瞪大双眼,欲高声尖叫,却被男子捂住了唇:“……”
他俯身而下,将她死死地拥于怀中,越搂越紧,没作旁的举动。整间屋子都似凝固了一般,她一动不动,下颌靠在他的薄肩,眼里满是惶恐。
他不是死了吗?
他不是昏迷在府邸,连太医都无药可治?
又怎会来到胺县,还找着了她的行踪……
她惊恐万状,余悸未散,下意识想推却,但已被牢牢禁锢。深夜之下,谢令桁在她耳畔低喃,像有千言万语卡在咽喉,道不出口:“月儿别喊了。”
他低了低眉,几近恳求道:“让我抱一会儿,别赶我走。”屋中忽而无人言语。
她心上澎湃,意绪乱作一团,竞不知是惊慌,还是什么别的思绪,总之是莫名平静了下来。
他好似并无伤害之意,只是这般抱着,兴许过一阵子就会走吧。“殿下……殿下怎会来按县……"终是开口疑惑地问他,孟拂月忽然念起杜公子曾道的话,恍然大悟道。
“殿下是…是被遣来散瘟疫的?”
杜公子曾说,陛下派有朝廷官员来此修渠与赈灾。她未曾料想,所谓的官员竟是他。
这么拥着,还处于同间房室,当真是会染疾,她心感不安,想将他推开:“这病真会传染的,殿下莫再…”
谢令桁好不易失而复得,哪会应她,唯蹙着眉头朝四周环顾着:“离了我,你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你先歇着,我去端药。”
这医馆似乎只有她一人居住,其余能瞧见的,唯有适才在屋外碰见的公子。他欲言又止,忽地起身,朝灶房走去:“以后每晚都由我来伺候。”她愣愣地坐在软榻上,房门大开着,轻一撇头,就可见杜公子怔于堂中,正隔空与她相望。
杜清珉怎料得会有这情形,满目透着惊愕,迟疑地问着话:“月儿和他是…“他便是当朝摄政王,奉旨来胺县修渠的。我与他…”道了半语,孟拂月居然语塞,半响含糊道:“清珉,我说不清楚,大抵是有些渊源,但没到那缘分吧。”
与这人的关系,她理不顺,也无法启齿,如此含混地答,不明杜公子是否能听懂。
杜清珉必然听不明白,唯能听出此人乃是昔日的谢大人,亦是来咬县修渠的摄政王,与自己一样,皆是孟姑娘的倾慕者,欲讨姑娘芳心。想于此,公子释然一笑:“原是这样,幸好……“清珉你莫多想,我和殿下没什么的。“她小心翼翼地答话,实在不想道明尘往,道明那些不堪回忆的往事。
他来了。
他终究是找到了她,这一年来做过的噩梦像要灵验了。他会慢慢地来索取,来逼迫,扼着她的咽喉,令她喘不上气,最终逼疯她。孟拂月思索片刻,不自觉地抱紧绣被,心颤不歇,繁杂心绪乱得不成样。直到这人端着汤药回来,门扇一阖,她又僵直身躯,盯着他看。传言他昏迷了许久,此刻细观,他的确是憔悴与清瘦了。男子低垂着眉眼,舀起一勺尝了尝,递她唇畔,像极了恩爱不疑的眷侣。“不烫,张嘴。“谢令桁沉声言道,语气和旧时相似,让人不可违抗。对此她不愿去饮,瞪他的目光丝毫未移,唇瓣未动,恭声道起礼数来:“殿下若因民女染疾,民女罪不可恕。”
他闻语晏然笑笑,伸手柔和地触她头额,眉宇蓦地一拢,站了身又想往外走:“身上这么热,难怪烧糊涂了,连话都说成这样,我去拿块巾帕。”“阿桁。“见此轻声一唤,孟拂月定定地望,只一声便忆起了许些旧梦。这声入耳,他眉心顿时展开,回眸冲她意味深长地淡笑:“这才对嘛,方才显得那么生分,我都想做些什么,让月儿熟悉起来了。”“我身患瘟疫,真会传染。"一听话意,她猛然一震,似觉旧日的窒息感又蔓延来。
谢令桁看出她惧怕,唯吓唬了一句,便没再道,随即坐她身旁,柔声问:“我都放月儿走了,月儿还怕我?”
他像是没变,又像是变了,至少没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她沉默片响,忽想起他此前是因寒毒而昏厥。那么他现下是将毒解下了?前思后想,她轻转话头,关切地问一语:“殿下的寒毒……解了?”
“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此毒难解,只吊着这口气,"似格外真诚地回她,忽作一顿,他眼底掠过淡淡的戏谑,“月儿是想我死,还是想我多活几年?"孟拂月无言以对。
想了想,而后她恭敬道:“殿下当然要长命百岁。”听罢,他心情更加愉悦,悠闲地从旁侧书案取了墨笔,在纸上书下一行字,塞于她掌心里。
“我暂住的客栈。"温温和和地道她耳旁,谢令桁悠缓地离身,终落下此言,就离开了医馆。
“我等月儿好起来。”
他是何意?
等她好起来,他要做什么?
要像先前那般让她去伺候吗?她听得迷茫,再一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