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愿吃些东西自是好事,绛萤从命地放下吃食,恭然退出了耳房。待绛萤走远,院内只剩两名奴才,孟拂月遮掩着扯开纸包,将包于其中的核桃酥轻巧掰开。
果不其然,里边装有他物,并非仅是寻常肆铺里卖的糕点。她定定地看着掉出的一包药粉,旁侧还塞了张字条,其上潦潦地写了四个字,看得她诧异非常。
“姑娘慎重。”
曾看过容公子给的医书,书里写满了批注,她敢肯定,这字迹是公子所书无疑。
让她慎重,还递了药粉,公子之意不言而喻。此药粉是何物,她心里明白万分。
寻思了数日,容公子还是心软了,以这方式递来药毒,便是真真切切地同情她,在为她思量。
孟拂月佯装镇定地抬手,将字条烧尽于烛灯里,再小心翼翼地藏好药包。她想过,这一举若做得滴水不漏,是可毁去困她多时的牢笼。驸马被毒害于公主府,行凶者可以是府上的奴才,也可另有其人,但鲜少有人会怀疑到她。
毕竞众人都知,她与驸马情投意合,恩爱非常。可那人行事诡谲,若要下毒,必须先得他信任,近其身,方可行之。同样都是委身,不如主动诱引,令他欢喜了,才可在他松懈时动手。孟拂月颦眉细思,似下了何等决心,眸子里漾着缕缕恨意。故而,当谢令桁再度来到偏院时,便觉这孟家长女有着不少异样之处。要问古怪在哪,他紧望帐里现出的秀色,目色若明若暗。帐内姝色半褪着里衣,极为蛊惑地朝他瞧看,她柔婉地低眉,桃颜透着痴情缱绻,与他对望时情意绵绵。
她好似……和之前大有不同。
他迟缓地站在门旁,徐徐打量,第一反应便感其中有诈:“月儿是在……等我?”
依旧娇羞地跪坐于卧榻,孟拂月浅笑盈盈,秋眸荡出少许委屈,她展着衣袖,示意他挨近了抱她:“嗯,两日没见,我想大人了。”“真想我了?"敛回端量的目光,他稳步走至她身旁坐下,长指柔和地穿插进女子墨发,将睡乱的发丝梳顺。
“想,我想念大人,"孟拂月娇嗔地回应,觉这还不够,忽地靠于他怀中,“大人再不来,我都打算去寝殿找大人了。”二人靠得很近,玉臂轻柔地勾上男子脖颈,她轻撇过头,丹唇划过他面庞,随之停于耳旁:“大人今晚就别回去了,反正公主也不在,不如就多宠幸宠幸妾身。”
嗓音细细软软的,较院里的黄莺还要悦耳,他堪堪听了几瞬,就觉心上有鸿羽抚过,酥痒难熬。
本是静若安澜的意绪,一念之间燃起大火,今夜似只有她才能熄灭。“月儿在耍什么花招?"望她的视线又变得深邃起来,谢令桁随性地揽紧纤腰,将灼息落于她颈旁,“被我发现,可知后果?”她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眸框里隐隐涌动着清泪:“妾是真心的,大人误会了。”
这抹芙蓉婉色正楚楚可怜地看他,显出的乖巧模样似是等着他怜爱。谢令桁喉结微动,皙指缓缓触上了衣扣。
可还没解下,她便极是殷勤地为他解衣,边解边吻上他的薄唇,娇娆得与狐媚毫无差别。
“好,我今夜哪都不去,就待月儿的帐里。”眼里暗焰灼烧,他哪经得这般勾诱,猛地翻身抵她在榻。如以往一般,深吻良响,再完完全全地占有。罗帐顿时飘出几声轻吟,她忍着痛,在他清怀羞怯地哼唧,欲将此夜演得缠绵悱恻。
壁墙上映着的两道身影不断绞缠,这人似又失了分寸,每次劫掠而来,她便不受控地落泪。
“唔……"孟拂月桃容泛羞,断断续续地问道,“大人…喜欢吗?”按照往常承欢之刻,受着如此强横的攻势,她是定要求饶着喊停的,然眼下是在蛊诱。
绝不可半途而废,为逃此人的掌控,她得咬牙受下所有。“本不想碰你,让你多休息几日的,"情至深处时,谢令桁轻微蹙眉,忽而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月儿的伤势好了?”“妾身只想好好地伺候大人…“她涨得满面通红,泪水溢满了眼眶,“大人欢喜,妾身就欢喜……
此语落尽,屋内沉寂许久,仅剩微许声响回荡于房内,听得人面红耳赤。“月儿。“静默了半柱香,他忽然唤她的名,夜色下颇为清晰。“嗯?"她迷惘地轻哼,秀眸仍旧荡着水光。再次缄默片霎,他又沉声命令:“唤我夫君。”没问她意愿,没给她反驳的余地,他就这样等着,深眸里的微芒映出她的娇颜。
孟拂月闻语瞬时羞赧,前思后想,觉得换一称呼更是亲切:“可那是公主唤的,我唤阿桁好不好……
她竞说,要唤他阿桁。
谢令桁听到此处,顿然愣神,紧接着有道不明的喜悦翻涌而来。“阿行……阿栋……“看出他喜爱,她赶忙低唤,每一声都极尽温柔地道于他耳边,令他情难自抑,疯了似的攫取。
然只是服顺于床笫间,还远远不够。
那夜过后,除去春宵帐暖,鱼水之欢,她更要依从于平日,端茶送水,理书磨墨,一样都不能少。
唯等他敞开心扉,对她深信不疑,她才可行下一步。这样取悦讨好地过了二三日,怕谢大人仍有防备,某日晌午,她亲自做了碗百味羹。
孟拂月端了羹汤静候于书室前,不说话也不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