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主动
她惧意未散,忍痛想自己上完药:“这点小事,我可…”“笨手笨脚的,我来吧。“他见势强横地一夺,俯着身,真为她上起了药。面前之人是真在上药,没有戏闹,更没想继续降罚。她静望好久,心神终定了下,蒙于心头的惧怕淡去不少,此劫算已渡过。回府途中,孟拂月端坐于马车内,想桃林这一跑,大人终究是有愠色浮在脸上,该再表现得谄媚一点,让他忘了她今日所为。谢令桁侧目看时,见女子眼皮都要被困意压下,笑道:“累了就快睡,养足身子才可接着伺候啊。”
“大人,今晚不行。”一听伺候,她本能地一愣,那伤势还疼得很,真不能再伺候了。
闻声未执意要去,他只扬眉笑笑,别有深意地凝望:“无妨,公主围猎的时日还长着,我们慢慢来。”
他说慢慢来。
孟拂月心漏了一拍,再见这疯子展袖一拥,只手拥她入了怀。因还有着伤,她便有些抗拒,奈何抵不过他的力道,只好这么被拥着。谢令桁微感她相抗,冷笑道:“适才那么主动,此刻又避得远,这矫揉造作的姿态是特意摆给我看的?”
“你那娇媚之样,比与我所见的妓子都柔媚…”二人云雨后,他素来喜用言语折辱,似乎唯有这样,他才觉高人一等。与她相较,他是高高在上的。可他仍旧是寄人篱下的驸马,日日仰仗着公主,哪有什么高贵之处?
被迫与大人紧挨,孟拂月听他所言已感麻木,阖了阖眼,轻问:“大人去过青楼吗?”
男子搂得更紧,阴阳怪气地答她:“怎么,你想随我一同去青楼作乐?”“我非有此意……
她就不能顺口多问,这疯子有何举动做不出来,到时真来了兴趣,苦的还是她自己。
谢令桁眸色稍暗,果真有了点雅趣,忽想出一计来:“也好啊,我让月儿在旁多学着些,看妓子是怎么取悦男子的。”平复下的心绪顷刻间又乱了,她含糊地回一句,随后闭嘴不多道:“我多嘴,不该……不该问大人。”
经这回桃林逃跑,大人已知她是何居心,于她而言,再想逃就变得难上加难。
可她真的好想离开。
她好想过回原本的生活,好想回到牢笼外边去……她都已记不起,原先没有他时,她曾有多惬意与快乐。沿宽道回城时,上空下了点细雨,马车停在了公主府前。驸马扶她踏回府邸庭院,举手投足极尽风雅,甚至还为她撑了把伞。“今日玩累了,月儿就先去歇息,"谢令桁低声道于她耳畔,思来想去,寒意森森地戏笑道,"下回我们玩个更有趣的,如何?”闻言凉气绕心心,她垂着杏眸赶忙回答:“没有下回,我不敢了。”“别啊,月儿可再逃一次,”似威吓般言说着半语,他故意压低语声,唯让她听见,“好些惩罚,我还没试过……”
“大人,我乏了,"孟拂月眼瞧着已走到苑廊,无需再撑伞,便向他匆匆一别,“身子不适,我想先回屋去。”
“去吧,我给月儿休息两日。”
离别之际,她耳闻大人轻描淡写地落下一语,因身距拉远,此后听不见他的话。
别院屋房寂静,墙角草木沾上了雨露,凉风将雨丝吹斜,吹入游廊内,沾湿来人的裙摆。
孟拂月回房后,怏怏不乐地思索了片刻,随即阖紧门扇,钻入软帐中,想将自己深埋起来。
此趟出游,像是堵了她的逃跑之路,她今后不愿去回想。她该委身待一辈子吗,她该屈服在他的威压之下吗?被当作一个玩物锁在他身边,如此得过且过,她真能忍得下吗?答案定是不能。
若跑不了,若摆脱不得,她还不能让他一饮毒酒,命丧九泉吗……微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扇上,细微的雨声似也落至心底,一点一点地洗去迁就与容忍。
孟拂月躺于榻上沉默无言,感受他带来的疼痛无止境地蔓延。如是静待着,不吃也不喝,她一待就待了一整日。中途丫头来送过几次膳,她都将其拒之门外,只因思绪繁杂,未想通许些事,这饭自然而然也吃不下。
暮去朝来,又到了午时,丫头心感忧虑,端着承盘在小院踱步,终于轻叩起屋门。
绛萤知主子有烦心事,叩得很轻:“主子开个门,奴婢给主子送膳来了。”屋里照旧无应答,丫头担忧着主子,贴着房门听了一阵:“主子已有一日没吃东西了,若生的是大人的气,也不必饿坏自己。”“我不饿,你走吧。"孟拂月安静地躺着,将自己包裹得严实,随口回道。遗憾地垂目,绛萤瞧了瞧手里端的菜品和几块糕点,惋惜一叹:“这不仅有大人送的膳食,还有容公子刻意买的糕点,主子真的不尝尝?”丫头竞说着“容公子”,公子怎会无端来送糕点,这里头定有玄妙之处。糕点……
她默念了几遍,霍然掀被坐直娇躯,走前开了门。“容公子?“眸光锁定在那糕点上,孟拂月怔怔地看了两眼,眼底诧色未消。绛萤瞧主子肯出来,喜上眉梢,忙将前庭遇见之景一一相告:“公子方才入府时,给了奴婢一包核桃酥,说是主子喜爱吃的,怕主子饿得连路都走不了。目光时不时地掠过包着糕点的油纸,她莞尔一笑,捂着空腹言道:“你放着吧,被你一说,我还真是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