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走过一圈,目光像要把这个家,刻在心里。她又走到书房,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有一个陶瓷罐,很漂亮。阮妍张开手,手中静静躺着那枚,刻下"软"字的硬币。早上,她从谢煤钱包里,悄悄拿了出来。
第一次发现时,她以为谢煤特地为她刻下,有点开心。后面,意外发现了陶瓷罐,看到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硬币,看到了上面一个个刻下的字。
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心底像漏风了一样吧。从最初起,他便只想遇一位玩得来的红颜,短暂的接触与快乐。
之后,他会将硬币扔到里面。
只是事情发生了一些偏差。
但是现在,她来扔进去吧,让一切回归正轨。越来越多的相处与了解后,阮妍渐渐越来越懂他了,她渐渐明白,他在意的并非是现实的差距、阶级的差异。她曾这样以为了许久。后来她明白,原来谢煤不是不能娶一个普通的姑娘,而是不能娶一个他爱的姑娘。
当然基于他的利益评价系统,他也不会娶一个普通的姑娘,那不如娶个条件好的。
娶一个,他的不爱的,他可以像曾经对待玩伴一样,随意对待的。因为一一
他真正不肯让步的,是他始终不愿意他余生的生活节奏被一个人干扰。他始终执着于维护他曾经的人生系统,机器一般紧密运转的,充斥着野心滚动向前实现他的宏远愿景的。
而爱情会拖慢他的节奏,让他温水煮青蛙。他是个接受不了停滞或低效的人。
他为他的爱做出的让步,是容许短暂放缓。阮妍不知道他计划多久,也许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舍不得放手,又深知绝不愿永久如此。于是,他忍受现在这些时光效率降低,运转降速,将他的核心资源划分给恋爱一部分。
阮妍为他的爱而心动,他仿佛什么都愿意给她,对她极好。而午夜梦回,她也会在有些睡梦中惊醒,随后在黑暗中,静静看着身旁的男人,冰冷无情的男人。
他那样的割裂,爱中充斥着冰冷的理性。让她恐惧、不安,总会忧心心哪一天突然就会结束。
这种恐惧在无声地积压,如今已积压到阈值,阮妍从未对他诉说,因为她无法诉说,这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说出来也没意义。
硬币清脆地“当哪"一声,掉入大片的硬币堆。回归本该在的位置。
阮妍返回卧室,开始简单收拾东西,她望向落地窗外。很巧。
这一天晴空万里。
也很巧,他今天正好有事,她刚好可以在白天慢慢地收拾,慢慢地离开。再好好看看这个房子,再去看一眼这座城市,再回自己的小家看一眼,再与他通一次电话。
阮妍最后整理证件包,东西倒出的刹那,她愣住了。一个蓝色盒子掉出。
她打开。
[补送小软26岁的生日礼物]
记忆在脑海中像电影画面一样逐帧迅速抽回,定位到了那一晚,他生日后一天。
她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他站在衣柜前,当时以为,他在找医药箱。阮妍露出了一个很柔的笑容,手指轻轻抚摸璀璨剔透的钻石手链。27岁生日当天,来不及收到他送出的生日礼物,但收到了他补送给26岁生日的礼物。
昂贵的钻石项链,阮妍放在了床头柜中。
谢煤的钱,昂贵礼物,她都没打算拿,只把经营工作室赚的钱转到了海外银行卡账户。
也不少了,够她衣食无忧。
她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拨通他的号码。
往常许多个清晨,她下床后习惯先去拉窗帘,他会从身后抱住她。失神间,电话通了。
“怎么了小软?现在竞然给我打电话。"他的语气听上去愉悦。阮妍平时仍旧不太主动,往往是他打来。
“没事啊,想你了。”
“我也想你,生日快乐,我尽量早点结束,尽快赶回去。”“没关系,不着急。在忙吗?在忙的话你先忙。”“还有五分钟。”
“嗯,谢煤,我想听你唱歌,随便哪首都好。”“那就先唱歌生日歌,祝我家小软宝贝生日快乐。”阮妍站在窗前,站在熟悉的家,听着,无声无息泪流满面,录音机将他的歌声录入。
“快到时间了吧?”
“嗯。”
“你去忙吧,我爱你,谢堪。”
那头,似有所感,却问了句,“怎么了?”“嗯?我爱你呀。”
她这样的反应,对面又以为只是错觉,语带笑意,“我也爱你。”“我挂了。”我走了谢煤。
“好。”
电话挂断,阮妍提起行李箱,走出这处豪宅。晴空万里,还好,今天天气很好,没有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