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离开,走向朝乡绵。
慕未缈看着她,忽然笑道:“还是第一次见二小姐心情这般好。”慕夕阙耸了耸肩:“好久没回家了,心情自是好。”宴逢呵呵笑道:“这才离开多久呀,便这般想家了,东浔亏待我们二小姐了吗?你一声令下,老身这就提刀杀上门去讨公道。”慕家的几个长老大多年长,只有少数是与朝蕴和慕峥同辈的,这些长老看她便像是看自家孩子,纵使慕夕阙过去老板着脸,他们仍会每年生辰为她送礼,见面嘘寒问暖,问近来修为如何,问有没有好好在学宫学习,问身体如何。慕夕阙笑笑没回答,而是看着几个长老和朝蕴含笑的眸子,说道:“我有些事要和你们说,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知道她要谈正事,朝蕴颔首:“好,我们去议事堂。”慕夕阙又道:“将师兄和阿榆一同唤来吧。”朝蕴愣了下,却并未多问,侧首让弟子去喊蔺九尘和姜榆。慕家的议事堂便不像闻家那般森寒,四处都是落地的轩窗,进去甚至不用点烛,亮堂宽阔。
十几个长老皆都陆续就坐,蔺九尘和姜榆也跟来。朝蕴坐在主座,看向慕夕阙。
“小夕,你要谈什么?”
慕夕阙直接道:“过段时日待闻惊遥的伤势养好,我们会去镇压祭墟,此次祭墟动荡应当并非意外。”
朝蕴皱眉:“我也猜测这次天柱碎裂有鹤阶的手笔,可若是秽毒出来,那鹤阶也逃不了。”
慕夕阙道:“他们并不会让秽毒全数涌出,碎裂的天柱不是被补好了吗,鹤阶只是寻个理由让天罡篆提前择主,十二辰也已认我,两位神器之主自是要去镇压祭墟,因此恐怕也有冲着慕家来的意图吧?”上辈子朝蕴始终不肯松口让十二辰认慕夕阙,是在她二十五岁那年才肯松口,十二辰刚认主没两年,祭墟便动荡难压,她和闻惊遥去镇压祭墟,而鹤阶也就是趁那时对慕家出手了。
这辈子她十七岁就得到了十二辰,从十二辰认她为主开始,鹤阶的计谋便已经开展,果然,与前世一模一样,打碎天柱让祭墟动荡,迫使神器之主去镇压祭墟。
能坐在议事堂的都已是慕家的心腹,当然知晓十二辰对慕家的重要性,与十三州所有玉灵都不一样,唯独淞溪的玉灵不靠百姓供奉,而靠十二辰。淞溪慕家有太多秘密,譬如十二辰为何只认慕家血脉,譬如淞溪明明人口并不如赤敛和东浔多,只有他们的一半,百姓们的供奉也应当不如其他大城,可金龙的力量在一众玉灵中却是佼佼之列。
这也是为何淞溪慕家经商为主,手握至宝,却能太平万年未曾被夺宝的关键。
因为金龙在,金龙强悍。
慕未缈沉声道:“能知晓十二辰和金龙关系的寥寥无几,慕家历任家主,以及历任亲信长老,我们都未曾告知过外人,鹤阶如何知晓的?”蔺九尘道:“或许与鹤阶幕后那人有关,小夕说过,他修为强盛,年岁已有起码七千岁,未曾飞升能有这等岁数已是违背天道。”慕夕阙并未告知搜魂的事情,只能胡谄:“之前处理闻家叛贼时问出来的,鹤阶已知晓金龙和十二辰的关系,若我大肆使用十二辰,金龙便会衰弱起码一月,届时鹤阶怕不会安分。”
宴逢脾气爆,一拍桌子站起身:“我慕家有一万多人,淞溪主城有二十多万人,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他鹤阶便能只手遮天,无视律法,不顾天道,前来灭门吗!”
可话刚说完,他又沉默。
东浔的人更多,东浔闻家有将近十万弟子,东浔主城更是兵力强盛,可鹤阶仍敢出手,甚至早在起码十几年前便打算动手。连闻家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一个经商为主的慕家?这十三州一百多个家族门派,倒戈鹤阶的究竟有多少呢?闻家的事这般严重,除了慕家,如今也没有家族明面站出来为闻家出头,讨伐鹤阶。
宴逢又坐了回去,重重叹气:“造孽啊,这些人真是造孽。”有许多事慕夕阙不能和这些长老细说,并非不信任,而是涉及前世,她无法解释清楚。
闻惊遥着实清奇,接受能力惊人,能认可她这荒谬的重生一说,不知是傻,还是太过于信她。
可若告知这些长老,怕是医修下一刻便能闯入议事堂,看看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慕夕阙只能尽量说清楚:“我无法不去镇压祭墟,我必须得去,否则十三州的唾沫星子会将慕家淹死,若我去了,金龙必定虚弱,慕家玉灵便拦不住鹤阶。”
宴逢咬牙道:"向其他家族求援?”
慕未缈却反驳:“要如何求援,将十二辰和金龙的关系坦白给十三州?如今所有事都未发生,只是我们的猜测,十三州那些世家也未必会信,反而会惊动鹤阶。″
朝蕴道:“就算有人会信,大概也不会援助慕家与鹤阶作对。”东浔的事便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那么多人,或许可能会有祟种攻上门来,以他们现在的兵力是绝对守不住淞溪慕家的,即使守住了慕家,若金龙没了,淞溪也便没了,慕家再也不是慕家了。
百姓会向有玉灵的地方迁移,这座富饶的城池会在未来几十年迅速衰败没落,直到成为一座空城。
议事堂的气压低沉,这几乎是个无解的问题,他们明知慕家怕有大灾,却毫无解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