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身子,被下药昏迷了十几个时辰,她身子孱弱受不住这药性,如今咳几声便带出一滩血,默默将掌心上的血用锦帕擦去。“琛儿很喜欢你,可你辜负了他。”
染血的锦帕被扔在地上,她抬眸看向应逐的背影,眼底冷淡,好似什么都不在乎。
心如死灰,便是对自己的生死都能漠然置之。周云姝看着他,方才无力的声音如今重了许多:“我兄长告诉我,辜恩背义、自私自利之人,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你又怎知你的身边没有豺狼虎豹之徒?诚如你说的话,天道昭昭,我等着你下来给琛儿偿命。”应逐冷声一笑,侧眸睨着她,眸中半分情意都无:“像你这般不争不抢、窝囊无用的人,最后得到了什么?”
他收回目光,一拂宽袖,推门而出。
门关上,屋内又恢复了寂静,他一走,空气都干净了许多。周云姝低头咳嗽,用袖口掩住嘴,却怎么也堵不住从口中涌出的鲜血,失子之痛,刻骨镂心,将她本就虚弱的身子一夕拖垮。心脉已衰,气竭形枯,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从宽袖中掉落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布老虎,虎头虎脑甚是可爱,那是她亲手绣好的,琛儿身子不好,外头孩子玩的沙包、陶响球等等,他都玩不了,只能玩些布老虎,拨浪鼓这等婴孩把玩之物。
她越咳越狠,仿佛要将心脉咳断,参加订婚宴都是吃了劲药强撑着的,如今药效一过,这一身病气便压不住了。
从指缝中溢出的血滴落在布老虎上,这令周云姝恐慌极了,她用袖口另一侧干净的布料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就像她竭力想要保护的人,最后还是护不住,一切都不由她。她总这般,从小到大都窝窝囊囊的,体弱多病,修行不佳,鼓起勇气试图反抗的事都以失败告终,生平所做的事情没几件是由心的。“你也怪娘吧,阿娘太窝囊无用,什么都护不住,让你早早便撒手人寰,走时才七岁。”
“你走前说让娘好好活着,我做到了,我没自戕。“周云姝俯身,用额头抵着那撑着她多活了几日的布老虎,低声说道,“那你也听话些,等等阿娘,我送你入轮回,你记住我的脸,下辈子别做阿娘的孩子了,见到我就绕着走,知道吗?”
从铁栏缝隙中吹来的夜风森寒,吹起她那满头因药效褪去无法遮掩,实际霜白了大半的发,连带那身铺在软榻上的紫衫也随之鼓动。吱呀一声,窗子动了动。
那声音细小,但却足以令她听清。
周云姝愣住,抬眸去看,隔着一道细小的缝隙,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周夫人,是我。”
桃花阁内,肃杀凛然。
慕夕阙已被逼至屋舍最深处,一路过来,轩窗碎裂,木桌破碎,连那些色彩耀眼的纱幔也被扯得七零八落,战局混乱。随泱身上不少的伤,身上乱七八糟的饰品也被慕夕阙砍断了好几根,折扇顶端的尖刃碎裂了一半,他旋身再次逼去,一招一式直往慕夕阙的命门打。慕夕阙应对得略有些急,境界差距毕竞在这里,随泱年岁跟闻承禺差不多大,境界也不逊闻承禺,已至化神境,不是他们几个小辈能轻易应对得。她应付旷悬也是仗着上辈子交手不少,熟悉旷悬的招式,但与随泱并未打过架,他们是盟友,她自然也不会去研究随泱的招式。但她知晓随泱的功法过影无痕,加上境界差距,也确实让她应对得凌乱了止匕
随泱折扇翩飞,扇端划出利光,又在慕夕阙右臂划出一道伤口,血水汩汩流出。
她眼也不眨,侧身躲过,再次挽剑逼来。
“倒是能忍,小姑娘,你对自己都这么狠?"随泱笑了声,两人过招之际,他还有空闲聊,“心狠之人果然能成大事啊,不知道你心思这么多,活着痛苦吗?”
慕夕阙嗤了一声,一掌打在随泱肩头,将他逼退之际说道:“什么都护不住、得不到的人才更痛苦吧,心狠又如何,能达成所愿,那便不苦。”随泱再次逼来,只留残影,转眼到她眼前,折扇抵住她的剑身。“你说得对,什么都护不住的人才更痛苦。“他的眸底划过狠厉,招式更显迅捷,“所以为了让我好过些,我只能对不起你了。”慕夕阙迎刃而上,屋内炸起的灵压所过之处,将一切都碎裂。而一层大厅,遍地残骸,黑压压的人群之中,只见一柄青剑穿梭留影,青光如流星,划出厉然痕迹。
闻惊遥出来时穿的那身干净青衫也染上血垢,身上伤痕零零落落哪里都有,身后一道疾风袭来,他眼也不眨,反手握剑捅过去,长剑刺入血肉,尚且温热的血喷溅出,少年面不改色抽出长剑接着杀敌。有人暗骂:“呸,晦气,不是说是个元婴境吗,怎么这般能打,咱们这么多人都没耗死他。”
他的话刚说完,眼前青影一闪而过,利刃割破他的脖颈,血光喷溅。众人再不敢轻敌,都祭出最强的杀招。
闻惊遥于刀光剑影中,抽空看了眼上层,第十层的打斗声也从未停止,随泱将他逼下来,却自己对付慕夕阙,将她留在第十层定是有计谋。他明知应该信任她,慕夕阙修为强盛,聪慧机敏,敢来就应有对策,可他不知她的对策是什么,如今她孤身留在上面,不知她是何状况,心下免不了焦急越是急,出手的剑招便越是狠厉,闻惊遥素来受家规擎制,就算打架也是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