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并无明说是哪位公主,但由皇后亲自下令督办,且仪制盛大,能让礼部如此上心的,只能是乐安公主。”
沈行又问:“兄长可知乐安公主是要与何人成婚?”“都在传是定远侯府的卫世子,也是,定远侯府与皇后关系密切,且卫世子年少有为,前途无量,想来再合适不过。”沈言拍拍沈行肩膀,“先不说这些了,快些回屋休息,为兄瞧你脸色惨白,许是在外头风吹多了。”
自从天变冷之后,众人出行多是乘坐马车,好避避冷风,只有沈行仍是骑马。
“兄长……“沈行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想起来还有些事,需要回宫一趟。”
“何事如此要紧?且你现下去可赶得上宫禁?不若明日-一”而不待沈言话说完,沈行已急匆匆地出府。火
赵熠在回去东宫的路上,心情沮丧。
他心心事重重,因此今日听太傅授课时不够专注,期间走神好几回,连太傅问话也听不见,导致被太傅斥责了几句。
他从口中长长叹出一口气,气在空中化成白雾,逐渐飘散。到后来瞧见东宫的影子,他搓着手小跑起来。回到东宫,才知沈行竞回来了,赵熠又惊又喜。“沈行,你不是回去了?怎的又回来。今日真够冷的,瞧你脸都冻白了。”不知是否沈行来回吹风的缘故,赵熠见他脸色惨淡难看极了,还在勉强挤出个笑。
“微臣听到些消息,不知真假,想向殿下求证。”赵熠正好也想找沈行倾诉,但见沈行模样古怪极了,沈行在他面前向来都是从容游刃有余的,今日好似遭到什么打击,还要勉力维持平静,以致于瞧着有些扭曲。
于是他让沈行先讲。
“微臣听闻礼部在筹备乐安公主的婚事,不知殿下可知情?”赵熠讶异,好似找到知己:“你也听说了?实不相瞒,孤要与你说的也是这件事。孤早晨才知晓的,唉,这本该是件好事,但孤心心中又舍不得阿姊,虽说是与卫凌表哥,但定远侯府离皇宫也挺远的。”赵熠语无伦次,唉声叹气,最后问:“沈行,你也觉得这是件好事吗?沈行,沈行?”
沈行回神,露出个极淡的笑:“是,是好事,微臣迫不及待想恭喜公主,才入宫来向殿下求实。”
赵熠了然,但仍是一时难以接受。
“母后告诉孤,原来两年前便有的打算,只是卫凌表哥要守孝,此事才不得不拖延,直到年初才重新与阿姊提起。唉……“赵熠长叹,“阿姊口风怎的这样紧,竞能忍着不与孤说一声,好歹让孤有个心里准备。”一字字一句句清晰地落入耳中,浅显易懂的话语,可沈行好似已经听不懂,难以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他脑袋只回荡一个念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赵玉婧从不在意他的身世。
难怪每每提及将来,她总是含糊其辞。
难怪她要隐瞒二人关系,不敢被外人知。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与他长久,她早打算好要与另外一人成婚。赵熠往后一躺,仰天长叹,并未注意到沈行异样,自顾自说服自己:“不过表哥是个极好的人,又教孤枪法,又自幼与阿姊一同长大,相知相识的,一定能照顾好阿姊。大不了,孤往后多去几趟定远侯府,也能见到阿姊的面。”天色不早,赵熠坐起来,提醒道:“沈行,你今夜不妨留下罢?天这样冷一一你怎的了?真的很冷吗?怎的一直在发抖?”沈行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臂,想要重新掌控身体,但似乎无济于事。他站起来,高大挺拔的身形趣趄了一下,解释道:“微臣是有些冷,需要去外边走动走动,请殿下恕罪。”
“好,你且当心些。“赵熠看着沈行离开的背影,望了眼乌压压的天色,忧心忡忡。
而出了东宫后,沈行并不知自己要去何处。他想,赵玉婧是与卫凌还在皇后那处,还是已经回了瑶光殿?他若是去找她,他有什么资格去找她?他以什么身份去找她?他有的,只是与她见不得光的关系。
他又忍不住想,这其中兴许有误会。
可事实都摆在眼前,哪来的误会?
总之,总要见到赵玉婧,当面问清楚才行。不知何时,天空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待沈行回过神,他才恍然发现自己一直在朝瑶光殿的方向走。
他止住步子,僵在原地不动,任由雪花落在自己身上,又在肩膀融化,打湿衣裳,如木头一般在原地立了许久。
“沈行?你为何会在此?”
不知过了多久,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沈行几乎失去知觉,以为是自己幻听。直到这声音的主人又喊了他一声。
“下雪了,你站在这儿做什么,不冷么?”赵玉婧奇怪极了,她一眼认出沈行的背影,这条路只能通往瑶光殿,沈行不该出现在此才是,莫不是……为了来寻她?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与沈行最好只在东宫见面。而看沈行孤零零的背影,赵玉婧忍不住走上前,将自己的伞举过他头顶,挡开那些往他身上飘的雪花。
方才来时路上并无什么人,二人独处片刻应当不要紧……赵玉婧想将伞塞到沈行手中,但沈行纹丝不动,赵玉婧触碰到他的手,发觉冰凉极了,只好依旧一手撑伞,另一手握起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