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2章
这几日,陆霁已经在监学上学混了脸熟,下学后,除了和商凝言探讨学术问题,也能和几位新交的好友吟诗作对,他身上干净的意味令浸淫声色的公子哥们稀罕不已,反倒不那么令人排斥他外来人的身份。但也就在这日,出了点意外。
江昱心血来潮,他想起他那日承诺清平长公主,以后好好去监学上课,所以,就来了,上课前,先生未至,他径自走到前排中间的空位,坐下后,揉了揉额头。
别说,宿醉三日,没个十天半月,真难恢复。正阖目休息时,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先生进来了。这位先生年过半百,在监学素有威名,就连江昱,不来则已,来了必锁了性子当鹌鹑,落座后,课堂一片肃静,顷刻间,所有的学生都坐回位子上。江昱靠着椅背,翻开书页,先生起头,才说几句话,却在这时,屋外传来纷乱急促的跑步声,两名清隽少年,出现在门口。见到先生,少年们双双一愣,仓惶行礼道歉。先生顿时拉下脸,面色十分不善,一下子合上了书卷,问:“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吗?上课也能迟到?”
两名少年俱是面色一涨,满脸通红。
江昱挑眉,望着二人,一位正是那位的兄长,进入监学还是他牵媒拉线的,另一位是她的远亲,没想到,这才过几日竞也进了监学。商凝言躬身道歉:“先生恕罪,我二人看书沉迷住,这才耽搁了时间。”“荒谬。“先生是不信这些贵族子弟会沉迷书海忘乎所以,训斥道:“连时辰都不能把握,以后还能指望你们为民分忧?一点责任和担当都没有。”商凝言蹙眉,还想说什么,却被陆霁扯了扯袖子,陆霁歉声道:“先生教训的是,以后我二人会注意的。”
可这先生苛刻的骂名不是白得了,便是如此,还是颠三倒四,同一语义翻来覆去地说了好几遍,连同二人交好的同窗都噤若寒蝉。江昱觉得耳间聒噪,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抹额,轻笑道:“先生既知时间宝贵,何不放他们回去尽快上课?我等求知若渴,总不能因为他们浪费我们的时间。”
一室的学子一阵心惊肉跳,左右交换眼神,不知是不是这世子跟武将们打了交道,身上沾染了莽气,都觉得这话说得十分狂悖无礼。先生似是被人卡住了脖子,旋即暴怒,一甩袖子离席而去。江昱双手一摊,也跟着起身,准备离开。
途径门口时,商凝言抹了抹鼻子,带着陆霁,道谢道:“多谢世子解围,这是陆霁,新来的同学。”
江昱点头,算作认识。
陆霁却皱起了眉头,立在了原地。
从教室出来后不久,江昱就被刘管事拦住了去路,看着江世子一副闲适的模样,刘管事深深觉得传闻不可信,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办公事的正经样儿。
他将江昱拉到一旁,语气含蓄,道:“先生传道授业解惑已经十分辛苦,学生尊师重道,说话要尽力委婉,横冲直撞,令先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颜面,于你于大家于监学,又有何益处?”
眼见江昱不以为意,他也就明说了,“眼下停课,你看,那二位书生可能感激你?这位陆霁学子,从岭南远道而来,为的是听学,便是得了老师训斥又何妨?说句不中听的,便是先生罚他在外面听课,也比你如此替人出头反而停课,令他受益。”
江昱嗤笑:“谁说我是替他出头?”
“先生在课堂发火也不是第一次,何时见你出过头?”江昱啧了一声,不愿与他多说,忽然见他臂弯下夹着的书册,一把夺过来,翻开来瞧。
刘管事被他抢了个措手不及,没好气道:“你听到我说的没有?”“这是什么?“江昱盯着书册,问。
刘管事见他对这个上心,暂且将学堂的事压下,说道:“上次习艺馆的花艺赛,要拟一份总结,你们不愿意写,我这刚着人写好,准备给习艺馆送过去。江昱眉头微挑,翻开册子,里面描了每一幅花卉赛的插图,配上女娘的解说,以及现场点评,详尽细致。
他翻到第二面,正是那副俏艳的落梅惊鸿,描画者精益求精,将绒花落梅的精髓尽数呈于宣纸,纸上落梅也仿佛看到了惊鸿之处。刘管事见他也注意到这副图,忍不住赞赏,“这副落梅惊鸿当时看着不过尔尔,这于画中一放,当真有几分惊艳。”江昱将书册一收,问道:“若是我没记错,这书册应是由我等点评者作画书写呈上去,是吧?”
刘管事故作叹息,“话虽如此,可我怎敢劳动世子您呢?程公子自不必说,乔公子那,比我还忙呐。”
“刘管事辛苦了,"江昱倏地一笑,“那我这就替您跑一趟,将这书册给艺馆送过去。”
不等说完,就抬步离去,走出近十步后,依旧不忘朝身后挥了挥手,“礼尚往来,不必谢了。”
刘管事瞪着他背影想了半响方回过神,心道这孩子果真是某了份差事就不一样。
开始听劝了。
江昱带着书册到了习艺馆,进入馆中之后,习艺馆还在上课,他先去寻周先生,却被告知周先生有事出去,很快就会回来,让他稍等片刻。干等无聊,于是,他循着蜿蜒石路,漫步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教室前,远远地望去,正见窗门敞开,先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