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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1 / 2)

第44章第四十三章

沈骤在马车上看完李业衡的供词,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神色专注时眼尾那平素里看起来温润的弧度莫名有点冷情。昔日旧友,初时听到他的供状时沈骤的确恨,恨他不能坚持真相,恨他屈于酷刑,让义父为他奔走为他查证的心血变成一场笑话。

谢家几十条性命,好像毫无意义。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禁在心里问,李业衡,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干脆早点认?如此一来谢豫棠也不必查这个案子,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祸事。可沈骤又比谁都了解李业衡,他懂他一路被押送回长安拒不认罪的态度,正如谢豫棠之于沈骤的意义,贺世北对李业衡而言何尝不是亦师亦父?而谢豫棠的死是压垮李业衡的最后一根稻草。当谢家满门惨死,且死因被归结于谢临舟与李业衡合谋时,李业衡就知道完了。

至少在那个当下,他毫无翻案的机会。

所以他只不过是在与沈骤一起死、亦或是舍他独活这二者间选择了后者。沈骤没有什么可恨他的,他只是为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而感到难过而已,但那种难过也只属于三年前的谢临舟,现在的沈骤看这一切只有无动于衷的麻木。他的情绪流露得很快,转瞬即逝,几乎不在脸上停留,但他阖上供状,一抬头就看到李繁宁静静地端详他的神情,她好像有一种能看破他这副皮囊的天赋,以至于他所有真真假假的掩饰在她面前都千疮百孔。但她又点到为止地移开目光,说:“你觉得他的话,是真的吗?”沈骤不了解李业衡,但是谢临舟了解。

他垂目思量了片刻,道:“此案事关殿下清白,他应该不会在这个案子上做无谓的隐瞒。虽然他的口供与三年前有所出入,但他说得没错,当年的案子三司皆介入其中,梓州战败后殿下定心存疑虑,谨慎起见他没有供出婉娘,因为一旦供出,她若什么都不知道还好,要是知道点什么,只怕小命难保。”说到这里沈骤不由一顿,如果当时李业衡的隐瞒真的保住了婉娘,婉娘安然无恙的话,会不会去找过义父?

“有画像吗?”

“没有。"李繁宁转开眼,气定神闲道:“在府上。”她方才明明还拿给孙有容看了,沈骤视线落在她的袖口,那里露出了一截画稿。

沈骤看着李繁宁,李繁宁梗着脖子看窗外。直到马车行过繁华的集市,周遭静下来了,沈骤像是轻笑又像是无奈,“好。”

上次来到公主府还是初夏时节,转眼就入秋了。任花匠本事再好,那院子里的春兰也不可能栽到这个时节,眼下已经全部换成秋菊了。

李繁宁有意走得很慢,像是想让他看清这里的每一朵花。但是忽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满园宁静安详的秋色。阿彩见到沈骤甚是开心,匆匆跑上前来,满园静悄悄,唯有她一个人沈公子长沈公子短,看到沈骤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两眼放光。天知道自打沈骤离府以后,公主每日又变成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夜里尤甚,侍女不小心碎个杯盏都能遭她幽幽一眼。沈骤不会明白阿彩的苦,因为李繁宁在他面前永远一副好脾气。“阿彩。"见她叨叨不休,青蠖看一眼李繁宁的脸色,道:“下去备膳。”阿彩一瘪嘴,"哦峨……”

青蠖又说:“公主,屋里都备好了。”

李繁宁点了下头,对沈骤道:“你跟我来。”沈骤顿了顿,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李繁宁步入庭院,推开偏房的门,沈骤老远就闻到药味儿。他好像知道了李繁宁带他来干什么。

果然,她侧身道:“药浴为你安排好了,白大夫说你身子骨不好,这阵子又去不了玄真庙,将就一下吧。”

早就安排好了,说明她已经料到沈骤今日会来寻她,又或是放在沈宅周遭的眼线提前告知。

不知道关于他的身子榆娘到底与她说了多少,李繁宁变得格外小心谨慎。沈骤也没有拒绝,对于彼此之间的互相隐瞒他们好像已经心照不宣,默契地不去追问。李繁宁不再问他有关谢临舟的事,沈骤也对她不算太打扰的监视睁只眼闭只眼。

这样各退一步的距离正正好,起码没有人会失控。“多谢公主。”

药浴的时间很长,起码也得半个时辰。

李繁宁坐在书房的案前翻着卷宗,这些卷宗早就被她翻烂了,她没有再去细看,只捏着笔杆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像是默数着数等沈骤出浴。终于,一股药香先于本人飘到了李繁宁鼻息间。他身上换上的衣袍是李繁宁让司衣局做的,蓝白相间,是他从前常穿的样式,他抬脚跨进门槛时掀起一阵风,那低头垂目间的神态让李繁宁有那么片刻悦神。

一直到沈骤走到面前,说:“这些都是大理寺送来的卷宗?”李繁宁才回过神,她慌乱地阖上卷宗,又打开,说:“对……梓州案和谢家案当属一个案子,朱正望便将两个案子的卷宗一起送来了。”当时朝议时朱正望没有接下重审旧案的差事,那是因为他清楚,大理寺里的权贵关系盘根错节,即便他有心审理,也必然会遇到重重阻碍。只有独立于三司之外,对世家与权贵毫无顾忌的执鸾司才有这个本事,因此即便朱正望再不喜欢李繁宁,在此案上也相当配合。不过李繁宁早对这些卷宗了然于心,她并不指望能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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