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一旦供认便是死无葬身之地,说到激动时,阿福还撞了墙。众人不得已只好将三人带回警察署关押起来,对外就说他们喝酒闹事,还要再关几天。顾均胜这边,因着黄有伦已经浮出水面,他便将那名请假的舞女再次传唤至警署审问。再三威逼之下,她终于承认,是黄有伦提前一天主动找到她,要她第二日无论如何别去仙乐斯,至于具体原因,男人不肯说,只哄着她之后给她买钻戒,她便答应下来。第二日大火的消息传来,她猜到与黄有伦有关,偏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不谈,她也不愿意同此事牵扯上关系,男人既然死了,她便彻底装聋作哑,将此事隐瞒下来。
沈丽曼坐在叶秋容身边,轻抚她手背以示安慰道,“虽然现在还没找到办法,直接定段澄远夫妻的罪,但至少我们把黄有伦三人找出来了。只要我们能证明他们三人才是真正的纵火者,还伯父婶母清白的日子,指日可待。”“对,"宋芳笙也关切道,“均胜已经把租界的丁法医叫来,给黄有伦三人的尸体重新做尸检,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在父亲病重之前,叶秋容也曾参加过案件调查,正好负责查看仙乐斯舞厅所有员工的档案资料。
她闻言感激点头,想到一事。
“这个黄有伦,是哪三个字?”
沈丽曼在她掌心,以手指做笔,轻轻比划起来。“是他?我记得资料上,这个叫黄有伦的人,周遭人对他的印象都极为不好,说他为人阴险毒辣,不折手段,城府深得很,专躲在背后使阴招,叫人防不胜防,偏事后还抓不到他的错处。”
宋芳笙点头不迭,“是了。否则段澄远夫妻也不会看上他做棋子。”“心思这样缜密、毫无错漏的一个人,最后还是栽在别人手里了…”一语点醒梦中人。沈丽曼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低头呢喃道,“你说得对。或许,他会有所防备,留下点什么也未可知.…”可所有涉案人员的家里早就被警察署的人翻了个底朝天,若黄有伦有留下什么,他们早该翻到了才对。
沈丽曼搂住她的肩膀,叫她安心,“尸检那边有我和芳笙盯着,你放心守着婶母…啊对了,今年好多地方大雪,年货减产,我将你和芳笙的那份早早备上了,是全送到家里,还是送一些到医院来?里头鱼胶、贝柱都极补,鱼油还可以明目,你叫下人炖了来给婶母喝。”
女人这话,原就是为试探,试探她对段澄恩、对这段婚姻的态度。叶秋容闻言低头,眼里起雾,“多谢姐姐惦记。方便的话,全送到三兴弄去罢,我带妈回弄堂里过年。三少爷那边……离异书放在书房的,等他回来就能立刻离了,我听说现在离婚很常见,用不了几天。以后姐姐和芳笙若还愿意同我做朋友,我在三兴弄,随时欢迎等你们来找我。”“离异书?“宋芳笙没忍住重复道,“当真要和三少爷离婚吗?可如今我们就快要破案,还伯父婶母清白了。再者三少爷也不一定就是为躲避这事才失踪的,你这时候做决定,是否太早太撞……
“清白?清白能让我爸活过来吗?"她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些,复转过头去,低声道,“我知道这一切不能怪在他头上,爸爸死了,我伤心,他也伤心。可我若是还继续做段太太,我爸的死难道就这么过去了么?我妈心里会好受么?我没办法不去这样想。”
眼看她又要落下泪来,沈丽曼赶紧打住道,“无妨,眼下还伯父婶母清白、找到三少爷两桩事最要紧,其他的,等三少爷回来,有什么事都能说清楚。你照顾好婶母,我们先走了。”
送走两个姐妹,叶秋容站在露台边刚准备走,身后探出一只手轻拍她肩膀。她猛然回身,对上谢言西温润双眼。
“你来了,是有他的消息了吗?”
谢言西跳下露台,站在她身边懒洋洋道,“不是要离婚吗,这么关心他?”算她多嘴。
叶秋容冷脸准备离开,男人立刻慌了,伸手拦住她说道,“城西外棚户区附近找到一辆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在哪里?!”
沈丽曼和宋芳笙告别叶秋容出来,找到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好好照顾叶母,治疗她的眼疾,这才坐车出了警察医院,往警察总署来。丁法医从法租界过来,到时雪已经停了。知道今日要检查的尸体有三具,加上时间紧迫,关押在审讯室的三个保镖还有几个小时就要放出去,他还多带了两个徒弟,说是来帮忙验尸。
冬日凄寒,尸体腐坏程度尚可。两人带上口罩,跟着丁法医进了解剖室,两个徒弟主要负责那两个舞女大班的尸体,丁法医带她俩检查黄有伦。这已经是两人第二次观看尸检,接受程度比上次好很多。丁法医依次翻看尸体手掌、面部,宋芳笙就在旁边一字不漏地记下来。“尸体衣服上有油渍,闻起来……是汽油。”“指甲缝里有火柴鳞屑,判断死前不久有过擦燃火柴,亦或是触碰易燃物之行为。”
掰开尸体的嘴,丁法医打开手电细看,双眸微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