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珍珠
跟随丁法医的目光,沈丽曼和宋芳笙也看过来。“怎么了?”
男人示意她们帮忙接住手电,双手将尸体的嘴再掰开一点,指着口腔内部说道,“能看到一部分咽喉,这里,有异常的划伤。”“难道是生吞了什么?”
意识到这可能是重要线索,三人交换眼神,即刻开始解剖。银色手术刀沿喉管一路划开至胃部,宋芳笙强忍住不适,看他从喉管一路翻找,最后在胃里一堆黔黑的腐败物里,将一颗足有成年男人拇指大小的珍珠掏了出来,整颗珍珠完好无损,在灯光下闪烁耀眼白光。宋芳笙戴着手套把珍珠接过来,放在掌心翻来覆去地看了,“他生吞这个做什么?上面也没有刻字啊。”
隔着几尺的距离,沈丽曼一眼看出端倪,从她掌心拿走珍珠道,“这不是一颗真的珍珠,是塑料。”
难怪她方才掂量着轻飘飘的。
通体转上三圈,确认外壳上无刻字,女人突然发了狠,两指发力将塑料珍珠捏碎,一张指甲盖大小,对折好几次的纸条从里面掉出来。‖
众人见状,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沈丽曼摘掉手套,缓缓下蹲将纸条捡起,放到光线充足处阅读:
【如果有人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死了。老板段澄远、许小月卸磨杀驴,指使我与陈和德、蓝省三纵火栽赃叶海生、王柳儿,证据就埋在仙乐斯舞池正中央地毯下方地板上往下数左边第三块地板下。但愿这封信永远用不上。)段澄恩从病床上苏醒过来,瞧见天花板上挂着一盏结了蛛网的钨丝灯。他转动脑袋企图将四周看得再仔细些,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地眩晕起来。“嘶。”
阿坤被这动静惊醒,见段澄恩醒来差点喜极而泣,“谢天谢地,三少爷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在哪儿?”
“小昆山镇镇上医院。”
他还想问什么,一个衣着朴素的农妇端着木盆推门进来,瞧见他醒了也高兴得很。
“哎哟,你总算醒了,可动不得、可动不得,脑袋上好长一条口子,腿也才刚接上呢。”
难道是她救了自己?
农妇是个好讲话的,木盆放在地上,拧了把毛巾就要上来给他擦脸,被他躲开。但他低头看自己,衣服也换了、手脚也干净,便猜到这些时日都是她在照料自己。
阿肆见状赶紧接过来,这才说起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二少爷和二太太被捕了。
丁法医在仙乐斯大火其中一名死者黄有伦的胃里找到一颗塑料珍珠,捏开来里面是一封绝笔信,死者以死指认段澄远夫妻为仙乐斯舞厅大火教唆者,他与其他两名舞女大班不过只是二人手里用完即弃的棋子。黄有伦信上还提到藏有其他证据,顾均胜派人重新搜索火场废墟,在舞池地板下方找到一叠购买大量汽油的票据,上面黑纸白字是段澄远亲笔签字。两人被带到警察署时见了票据,这才恍然大骂“不可能,那他当初当着我的面烧掉的又是什么”,方知机关算尽,终将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通过对段澄远夫妻连夜审问,阿坤这才知道,原来段澄恩独自驾车出市区是为了赴约,与他们二人签署股权让渡合同,以换取叶家父母的性命。他们在天马山下的宅子等了一夜也没等到人,再问茶社,发现段澄恩根本没有出现,以为他反悔不曾赴约,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此事。顾均胜将此事告知阿坤后,男人带着手下,沿小昆山镇到义兴茶社的几条路线逐个排查却一无所获,直到有人找到他的手下,说自己在棚户区外一家农户家中看到段澄恩开走的车。阿坤顺着这条线索找到农妇夫妻,才终于在昨天见到尚在昏迷中的他。
他因躲避野狗连人带车翻下田坎,是眼前这名农妇夫妻俩将他从车内拖出来送到医院。伤势检查得知右前额撞伤撕裂,中度脑震荡,加上左腿骨折,一直昏迷到刚才。
段澄恩默默听完,低头看见自己打着石膏板的左腿,吃力从床上坐起来,“我睡了多久?”
“从农妇将三少爷救起那日算,六天了。”这六日风云变幻,他的股权让渡合同最终还是没有用上。不知道阿坤说话避重就轻,段澄恩叹一口气放松下来,左右看看不见叶秋容,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她要么就还守在岳丈岳母身边,要么就纯粹是还在生他的气,柔声道,“秋容呢?”
“太、太太?太太、她……”
“好好说话。她还在生我的气?”
阿坤眼神游移,颤抖着从床头抽屉拿出一份文件递过来。远远地,狗爬似的“离异书"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段澄恩登时心心跳漏了一拍,冷眼没有伸手去接。“这是什么?”
叶秋容的字他是认识的,一横一竖,那是他当初握着她的手,教她写自己名字时女人学会的用笔。她总说一个字就是一个整体,轻易不能分离,所以在打点的时候,会故意将点与其他笔画挨在一处,正如此时,“离"字头上一点和“书”字右侧一点,都与就近的笔画紧紧相连。
阿坤何尝不知道他的脾气,就算接过去也会立刻撕碎。可若人回到家,发现老婆不见了,自己只怕会死得更快。他颤抖着收回书信,紧张到咽口水。“是、是太太留下的,早在叶老爷去世那天,她留下这封书信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