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来握在手中,安静地听着永宁侯余下的嘱咐。从书房出来后,又被带着去看了眼徐氏。
因为徐家的事,她确实病了,倚在床边的靠椅上病蔫蔫的,精神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温嘉月缓步走到跟前:“不知太太如今在忧心侯府还是徐家。”听出奚落之意,徐氏面色难看,终是维持不了以往的端庄:“你算什么东西,我徐家如何轮不到你来笑话。”
温嘉月脸色反倒和缓起来:“怎么会,如今我与侯府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坐在一侧,抿了口茶。
“太太家好歹是国君重臣,自是不必依附谁的,旁人巴结还来不及。”永宁侯当初自是看上这一点,才不惜娶个寡妇,认别人的儿子。虽说这么多年外头都赞她柔顺孝敬,仁慈宽厚,可在那些世家命妇眼里却不是如此。她是二嫁,不占忠贞,便要比人矮了一头。徐家早年权重,圣上又倚重,徐氏也还算维持得住风光。这几年却大有不同了,朝局分了几派势力,徐家跟着侯府同站在胤王这边,动辄得咎。徐大人又年迈,家中能顶替的人到底差些,便逐渐势弱。这一点从当初祁王当街杀了徐家两个庶子,最后只能苦咽仇恨,便能看得出来。
徐家即便依附了胤王,也不过如此。
“太太何等风光,人人都羡慕。”
她的话令徐氏含恨地握紧了指尖。明知暗含嘲讽挑拨,却否认不了半句,最后只能咬牙称乏,让嬷嬷把人送出去。
温嘉月没急着回王府,去外头逛了一圈,寻了个玉铺,将上回落在水里的玉簪拿去修补。
等掌柜答复时,她便在铺子外的桥边上逗弄着狸猫,过一会儿要起身,便将那袖口里的瓷瓶往脚下的水渠扔了下去,再瞧着卷入水流漂向远处。回王府路上,饶是眼下暑气还在,温嘉月也觉得手脚发冷,寒意一阵盖过一阵。
夜里,书房。
福宁禀着人回侯府的事。
“二姑娘今日回了趟侯府。”
原就是永宁侯故意将人送来的,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回侯府的次数似有些频繁,就很难让人不疑心。
李承钰略沉了眸:“不急,本王倒要看看她能有什么本事。”温嘉月回来时买了好些玉珠,制了条手串,又在上头刻着字。她专注着手里,门被推开也无察觉,直至身前笼了过来的身影遮住纱灯的光线,才抬了眸,起身屈膝。
李承钰面色冷淡:“你这又是给何人的?”温嘉月递上前:"王爷瞧着如何?”
寻常的玉珠子,光泽度不行,瞧来也不润,李承钰并不感兴趣:“字尚可。”
才说完,那不太行的玉珠串便塞在了手心。他抬头看过去。
“不值钱,但这种玉珠是佛寺里的,想来能有些庇佑的作用吧。”李承钰捏着那珠串在掌心拨弄,轻笑了一声:“怎么,回趟侯府,又知卖乖讨巧了?”
“我知王爷宝物甚多,瞧不上这些俗物。可王爷听的那首曲子里,便与这珠串有关。在渝州,婴孩出生后母亲会去佛寺求一串玉珠,名为长生珠。”温嘉月解释完,转身坐到琴案前:“王爷今日听什么?”因有上次的教训,他近些日子来听琴,她都会事先问过。再无刻意讨好顺从,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可他今夜只拨玩着手里的珠串,迟迟不回话,温嘉月抬眸看过去,随后便也起了身。
他似乎不想听琴…
想想他每次那般强横的索取,她身子都要恢复好几日,自然是怕的,可那些试图推拒,抑或是求饶的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静静地站在那儿,等着。
李承钰却没有动,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一阵,沉声:“去抚琴。”温嘉月愣了愣,又坐了回去。
她适才刻字,手用力了许久,拨琴弦时手指有些发麻,琴音又差了些。见那头脸色一点点暗下,便不敢坚持,起身屈膝:“今日琴音不佳,还请王爷恕罪。”
人走后,房中安静下。
温嘉月瞧见了他离开的脸色,知道她今日回侯府必定会令他不悦,又或是起了疑心。
可她也别无选择。
他从来也不信自己,不差这些了。
躺下歇着时,她耳边还是永宁侯的那些话。她知道祁王不可能没有对策与防范,倘若顺利,或许祭祀大典之后,便能大仇得报。
若不顺利,她日后恐怕要更加谨慎。
虽知道那点珠串未必能令他动容,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一些。晨起时嬷嬷带来个小丫鬟,年纪不大,是才买进府调教过的。因先前的事,她便没再要旁的丫鬟近身伺候,嬷嬷便另外寻了个,教导约莫有半个月,见着乖巧不闹事,便将人带过来了。
知道嬷嬷好心,温嘉月也没有拒绝。
晚间时,小丫鬟按照吩咐,将白日染色的串玉珠的细绳放在水里洗颜色。她上前看了一眼,本想着嘱咐一句不必放在水中太久,那小丫鬟一时没注意她走上了前,手里提着开水的铜壶不慎碰到了她伸过来的手,猛地收回时,倒水口里涌了些水来,淋在了她手面上。
才从旁边炉子取下来的水壶,即便水不多,也烫红了一片。小丫鬟立时吓得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已经有了哭腔:“还请姑娘饶恕。”手是她自己伸过去